她的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的嫌惡,伯德爾一時都晃了神。
“姐姐見過很多更惡心的東西,他們儀表堂堂,心理卻扭曲而陰暗??刹聽枺阒辽龠€有一顆純潔無暇的心。”
被稱作“伯德爾”的怪物聽聞此言卻往后退縮了一點。
“他們抓捕你時,使用暴力手段傷害到你了嗎?”
“嗯……但不知道為什么,傷口很快就愈合了。”
“在這之后,你有沒有再見到那個金發(fā)紅裙的女人?”
“沒有,可是我的腦海里經(jīng)?;厥幹穆曇?,催促著我去殘害更多的人類。”
斯塔莉爾不知道該再說些什么,只是悲哀的看著它,直到對講機再次傳來詢問聲,她才往回走。
“再見,姐姐先回去了?!?/p>
伯德爾怯怯的問:“那……你還會回來嗎?”
“會的,如果有機會,我們一定會再見的?!?/p>
鐵門緩緩開啟,伴隨著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眾人將目光投向從門內(nèi)緩步走出的斯塔莉爾。她神情恍惚,仿佛游離于現(xiàn)實之外,臉上的淚痕尚未干涸,在微弱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醒目。
“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諾亞小姐,她會被處理嗎?”面對關(guān)心,臉色慘白的她抬頭看向諾亞。
“若有必要,會的?!敝Z亞的神情冷峻得令人戰(zhàn)栗,仿佛寒冰覆蓋了她所有的情感波動。她垂眸稍作停頓,語氣淡漠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關(guān)切,“你需要休息一下嗎?”
“不用了?!彼顾麪柪砹死硪陆?,眼中恢復(fù)鎮(zhèn)定?!叭绻撬啦豢桑也粫挟愖h。”
“那就好,不要對敵人產(chǎn)生不必要的同情?!敝Z亞的語氣溫和下來,帶著他們繼續(xù)往前走。
“畢竟那也算他的解脫?!痹谧詈螅顾驙栍谜l都聽不見的聲音呢喃。
“算她走運,要是當(dāng)時他再往前走幾步,就要被撕成碎片咯。”克萊科特注視著玻璃杯中稠黃的液體,那麻木的眼神又悠悠的看向監(jiān)控中“紅房子”的區(qū)域,艾爾特珍正撕下自己衣服上的布條,包住不停流血的部分,像只獨自舔使傷口的小獸。克萊克特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但很快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冷漠。
“自作自受,跟了我這么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跟我對著干的下場。”
除了水管中傳來的規(guī)律滴水聲,以及自己那幾不可聞的微弱呼吸聲,黑暗里的艾爾特再也聽不到任何其他聲響。他抬起手,輕輕按在包扎好的傷口上,指尖感受到布料粗糙的觸感與隱約滲出的溫?zé)?。疼痛像一條潛伏的蛇,在他的身體里緩緩游走。他咬緊牙關(guān),艱難地朝門口挪動著步伐。
寂靜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撕裂,他抬起頭,目光落在門上的小窗。一雙明麗的紫色雙瞳正透過窗子注視著他,宛若夜空中驟然亮起的星辰。
“你還好嗎?”
“嗯,再關(guān)兩個小時,我就可以出來了,你快回去吧。”
“謝謝你,”斯塔利爾的聲音中飽含歉意,“都怪那個男人。”
“倒也不能這么說,畢竟在我快死掉的時候是他收養(yǎng)了我撫養(yǎng)我到現(xiàn)在?!?/p>
斯塔利爾心頭一震,自己的親生女兒他不聞不問,反倒熱衷于做“慈善事業(yè)”?
艾爾特繼續(xù)說道:“他跟我提到過他曾有一個女兒跟我年紀(jì)相仿,但后來因為一場事故,他再也沒找到她。從那之后的每一天,他都在亡妻的墓前懺悔……”
“他還曾與他的妻子開過一個紡織廠……”
“你先休息吧,我也得回了?!甭牭接嘘P(guān)母親的事,她面露不悅。
“嗯,”艾爾特掩住語氣里的失望。
“這家伙,難道是站在克萊克特那邊的嗎?”走廊中的消毒水氣味刺激著她的嗅覺,讓他的神經(jīng)煩躁起來。
“弘,弘,救我!!!”呼喊聲逐漸被燃燒的烈火包圍,一同化為灰燼。
“不?。。。?!”
自從那次火災(zāi)之后,這已經(jīng)是董青弘第十次做這樣的夢。
他躺在床上,眼角的淚水悄然滑落,下意識地想抬手抹去。然而,手背上插著的輸液針卻讓他的動作僵在半空,無法如愿。無奈之下,他只能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向左邊那面斑駁掉漆的墻壁,目光落在墻面上,似是要將那一片殘破的景象刻入心底。
十幾年前,來自黑幫的一位中年婦女退出幫派,隱居山林,用為數(shù)不多的資金買下了一座教堂,收養(yǎng)流離失所的孤兒們。他們來自世界各地,六歲的董青弘.代因就是其中之一。
她悉心照料孩子們的生活起居,會給他們傳授必要的生存本領(lǐng),在羅特這個混亂的國度保全自身,幾十個五湖四海的孩子們和他們的“奶奶”如同親密無間的一家人。
可誰也不曾想到,背叛竟來自他們之中最為孤僻的那個少年。他平日里沉默寡言,與眾人格格不入,卻無人料到,他暗中投靠了與“奶奶”結(jié)下深仇的勢力。在一個毫無防備的夜晚,那群人悄然潛入,放起熊熊大火,將孤兒院燒得片瓦不留。而剛伐完樹、背著一大筐木柴歸來的董青弘,正好目睹了這慘烈的一幕,眼睜睜看著熟悉的家園化為灰燼,他的腳步頓在原地,心頭如被烈火炙烤般灼痛。
“等這一切結(jié)束,我就來陪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