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能不能等等我,等我回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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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不是呢,宋梅也是不爭氣,居然就生了個丫頭片……”
這人說著,忽然覺得渾身一個激靈,左右瞧去,就看到跪在火盆前、一身孝服打扮的漂亮女孩子黑漆漆的眼睛看著自己,到了嘴邊的話不知怎地就咽了下去,只覺得那雙眼瘆人得慌。
她心虛得眼神躲閃,又忽然硬氣起來。
自己可是這丫頭的長輩,哪里有長輩怕晚輩的,又連忙氣勢洶洶想要瞪回去,卻瞪了個空。
她不忿地扯了扯旁邊的人,聲音說得很小。
“你看到?jīng)],她親媽死了,這都要下葬了,你見她哭過嗎?”
這話一出,頓時引起又一陣對靈堂前女孩的打量。
眾人見她面色平靜地跪在那里,目光直愣愣地望著黑白相框里微笑的女人,那照片拍得極為好看,之前還有人悄悄去問駱大力照片是在哪里拍的,說是看著像要活過來一樣,氣得駱大力差點翻臉,更何況他哪里知道這些。
此刻母女倆仿佛隔空對視一般的場面,眾人見了都極感不適,渾身幾乎起了一陳雞皮疙瘩。
“我怎么覺得這丫頭邪門得很!”
“我兒子說她在學校也是神神叨叨的不愛理人,別不是沾了什么臟東西吧?”
“你們就是膽子小,這種封建迷信怎么能信,我看啊,這就是個心肺被狗吃了的,宋梅在的時候?qū)λ嗪冒?,這會人死了連哭一聲都不行,還不如駱大力—”
這人抬眼去看站在門口還在迎風嚎啕抹淚的駱大力,稱奇道。
“看不出來,駱大力再怎么和宋梅吵,感情還是有的!”
“怎么說也是兩口子,關(guān)起門來誰知道他們怎么樣……”
幾個人說著,漸漸就心照不宣地捂嘴笑。
靈堂里鬧哄哄的,氣味也很復雜,駱玉珍作為孝女獨自跪在靈堂下面,面無表情地聽著這些長輩自以為隱秘的話語。
長老“你不難過嗎?”
長老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
駱玉珍“為什么要難過?”
這些年早已習慣的駱玉珍在心里回答著。
長老“她畢竟是你這具身體的生母……”
駱玉珍“長老您也說是這具身體的生母,不是我的母親?!?/p>
冷漠得不像是正常人能給出的答案讓長老沉默了好一陣,駱玉珍也不去問,依舊發(fā)呆似地看著相框里的女人。
長老“那你有父母嗎?”
駱玉珍有些驚訝。
駱玉珍“人怎么可能沒有父母?”
長老被這話噎住,半晌才又問。
長老“那他們在哪?”
柔美的少女眼神略微恍惚。
駱玉珍“……不記得了?!?/p>
之后長老再沒開口,駱玉珍也不再說話,就這么一直跪著,直到日頭落下,吊唁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喝得醉醺醺的駱大力靠著門,看了眼靈堂,罵了一句=
駱大力“晦氣!”
隨后搖搖晃晃地提著酒瓶走了,絲毫不管還跪在地上的女兒。
駱玉珍撐著地慢慢爬起來,她雙膝早跪得沒了知覺,這時候動作極緩,就這么一個站起的動作,硬生生廢了好一陣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