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喚秋有自己的堅持。
他寧可倒在戰(zhàn)場上,也不愿茍且活于世間。
這一仗,終究還是打起來了。
火把落下,烈火熊熊燃燒。
吞噬生命,又澆奠戰(zhàn)場,蕭焱最終在烈火中失去了吶喊聲。
兩方人馬廝殺,彼方槍林此方刀樹,鮮血淋漓,麻痹大腦模糊眼眶。
蕭如絮這邊以壓倒性優(yōu)勢,甚至他都沒有動彈一下,作壁上觀,看著楊喚秋拼命殺出來一條血路。
烈日融金,夕陽映照大地一片血紅,妖冶如彼岸荼蘼,亂蝶狂舞。
被一圈槍指著的楊喚秋,臉上已經(jīng)沾滿了鮮血。
他看著夕陽落下的方向,看著馬背上不悲不喜的鐘晚晚,看到她隨意的撩起額前碎發(fā)。
一如當初在病房的窗前。
夕陽為她鍍上一圈好看的光暈,那么柔和,那么唯美。
也那么……
遙不可及。
他好像走不到她跟前了,哪怕用盡畢生力氣,在臨死之前。
手腕上那塊名貴的表,玻璃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碎片,還混雜著血污。
楊喚秋抬手,朝鐘晚晚敬了個禮。
蕭如絮注意到了他的動作,看向身旁的鐘晚晚。
而后拉住她的手臂,一個借力,將她從馬背上拉到自己跟前。
兩人同乘一匹駿馬,她在前面,剛好能夠看到眼前慘烈的戰(zhàn)場。
鐘晚晚一個翻身,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坐在了蕭如絮懷里。
只是現(xiàn)在,一切都無心觀看,她的注意力放在身后的男人手上。
慌亂的整理了衣服,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越看越不順眼。
“啪”的一下拍開,她嬌嗔:“不看看在哪,要不要臉!”
蕭如絮被罵,并沒有出現(xiàn)絲毫的不滿。
與其這樣說,像是得到了某種準許。
隔著單薄的衣料,他根本沒有將其他人放在眼里的意思。
“哎呀!”鐘晚晚驚呼一聲。
聲音變了調(diào),連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他在耳邊低笑出聲來。
****************************
“你走開,我,我現(xiàn)在才沒有?!?/p>
她著急辯解,但已經(jīng)感受到了臉頰發(fā)燙。
蕭如絮越發(fā)放肆起來。
難得見她這樣子,真想現(xiàn)在在馬背上,就忘卻一切,無所顧忌。
鐘晚晚招架不住,很快就覺得自己被抽走了力氣。
身體發(fā)軟的厲害。
然而思緒陡然被拉到現(xiàn)實,是凄厲的一聲槍響。
槍聲驚飛了南歸的大雁,也讓鐘晚晚猛然抬頭,看向槍響的方向。
楊喚秋手中還舉著槍,臉上已經(jīng)鮮血遍布。
他還是顫顫巍巍的站著,目光看著她,呆呆定定的。
好像風一刮,他就會倒下去。
可現(xiàn)在明明沒有風。
他還是死了。
鐘晚晚壓下心頭的震撼,看向身后的蕭如絮,方才所有迷離,如潮水般涌進來,又如潮水褪去。
后者目光深邃,帶著幾分笑意,溫和的要把她揉進去:“怎么了,晚晚現(xiàn)在不想了?”
她又轉(zhuǎn)身去看前面,這一仗大獲全勝,所有人臉上都是興奮。
倒下的楊喚秋,被活活燒死的蕭焱,無人在意。
猛然間,她腦袋有一陣眩暈感傳來。
這不真切的感覺,讓她想要扯出來一抹微笑,卻如何都做不到。
“你怎么了?”
蕭如絮的聲音在她聽來,好像是擔憂,卻又像是試探。
她搖搖頭,想要說些什么,還沒有開口,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