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漫長的旅途,林夕在硬座火車上度過了二十多個小時(shí),身體的每一寸都仿佛在抗議這漫長的折磨,酸痛不已。
接著,她又轉(zhuǎn)乘顛簸的大巴攀登山巒,而她本就敏感的腸胃對這樣的顛簸難以適應(yīng)。
隨著海拔逐漸升高,暈車的感覺愈發(fā)強(qiáng)烈,胃里已經(jīng)開始翻江倒海。
盡管她事先服用了抗高原反應(yīng)的藥物,但那微弱的緩解無法抵擋洶涌而來的不適,就連飲水也成為一種挑戰(zhàn)。
大巴仿佛與時(shí)間拉鋸,顛簸了將近六個小時(shí),這段行程的煎熬甚至超越了她之前火車上的一天一夜。
當(dāng)大巴終于??吭诮K點(diǎn)時(shí),林夕感覺自己幾乎耗盡了所有力氣,虛弱得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林夕跨入了一片被冬季魔法輕輕覆蓋的土地——墨脫。
在這里,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座莊嚴(yán)的紅墻建筑屹立于雪山之巔,其壯麗的屋頂猶如繁復(fù)的寶石鑲嵌在皚皚白雪之中,各色旗幟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昭示著這神秘之地的神圣與威嚴(yán)。
一條五彩斑斕的彩帶在空中舞動,仿佛是從冰雪世界中逸出的夢幻氣息,為這冷硬的景致平添了幾分靈動與奇幻。
遠(yuǎn)方,連綿的雪山在厚重的云霧中時(shí)隱時(shí)現(xiàn),如同天際的水墨畫卷,昏暗的天空預(yù)示著這片土地的嚴(yán)寒與不屈。
距離墨脫雪山腹地的喇嘛廟還有一段距離,但此刻只能徒步攀登,才能到達(dá)。
林夕緊緊裹住帽子和圍巾,遮住她大半張臉,她每走一步都在碎雪中留下微弱的印記,緊接著又被風(fēng)雪覆蓋。
被皚皚白雪掩蓋的石階僅露出一道狹窄的通道,宛如天梯般僅供孤身一人攀爬,其陡峭程度足以令人心驚膽戰(zhàn)。
差不多在傍晚十分,林夕終于抵達(dá)了這傳聞中的喇嘛廟。
與剛才見到的不同,那是一道顯得荒涼而又古樸的廟門,狹窄得僅容半軀而過,由風(fēng)蝕雨侵的木料搭建,仿佛一用力就會散架了。
門后有一塊庭院,院內(nèi)的積雪已被悉心清掃,顯露出斑駁的石磨與靜默的石桌椅,庭院的盡端,一座依偎山勢而起的建筑群赫然聳立,層層疊疊的屋檐向上延展,直至消失在云霧繚繞的天際線中。
當(dāng)林夕輕輕踏入那被雪山環(huán)抱的古老喇嘛廟,一股寒氣與檀香交織的氛圍迎面撲來。
只見石磨制成的圓桌上,坐著一個年輕的喇嘛正圍攏著篝火,手中捧著暖茶,他的目光在林夕出現(xiàn)的瞬間,不約而同地流露出一絲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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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寺廟內(nèi)堂,林夕與一位年邁的老喇嘛相對而坐。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焚香味道,伴隨著遠(yuǎn)處隱約傳來的木魚聲,此刻竟有一種超脫俗世的寧靜。
老喇嘛的眼神深邃如古井,皺紋刻畫出滄桑的智慧,他的手輕輕捻動著佛珠,目光透過歲月的沉淀,凝視著這位不期而至的訪客。
微弱的酥油燈光在林夕的身后拖長了影子。
老喇嘛端坐在蒲團(tuán)上,以沉穩(wěn)的嗓音詢問:
清禪上師“姑娘,風(fēng)雪之中,你為何而來?”
林夕的目光堅(jiān)定,回答道:
林夕“尋人。”
清禪上師“何人?”
林夕“心念之人。”
老喇嘛輕輕搖頭,滄桑的臉上帶著一絲憐憫:
清禪上師“一無心之人,又何來讓你心念?且這一年來,山門未曾開啟,外人未至,你又怎能確定他就在這里?!?/p>
林夕“他不是外人,他是你們的貴賓,他叫張起靈。”
清禪上師“姑娘只身一人來此,已是勇氣可嘉,只怕你心念之人,恐會讓你失望?!?/p>
林夕耳畔縈繞著老喇嘛低沉的話語,陷入一陣沉思,但言外之意,也是告訴了她,張起靈的蹤跡就隱匿在這喇叭廟,她沒有來錯地方。
林夕“他果真在這里對嗎?”
清禪上師“姑娘,此地不宜久留,再過些時(shí)日,大雪將至,山徑難行,一旦封閉,至少兩三月,無人能下山?!?/p>
林夕“上師,他在哪里?我想見他一面。”
然而,林夕根本不在意老喇嘛的勸阻,執(zhí)著要見張起靈,老喇嘛深邃的眼眸里映射出一陣惋惜的搖曳。
清禪上師“得需等到三日后?!?/p>
林夕沒有明白老喇嘛的意思,疑惑了一句:
林夕“三日?”
清禪上師“這是他面對常人之心所學(xué)的第一課,也是人生中的最后一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