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鐘一如既往地在這個小小的六人寢里響起,一遍又一遍,間隔五分鐘,卻無人動作。
商鈞部動了動眼瞼,終于忍受不住地坐起身,看了一圈。果然,他親愛的室友們都在呼呼大睡。
半夜說夢話的銳昭現(xiàn)在正保持著臥躺的姿勢,右手自然地搭在姚落相的腰上。后者張著嘴大口呼吸,不時發(fā)出陣陣呼嚕聲。
啤酒罐在床邊稀稀拉拉的散落著。昨晚銳昭喝嗨了吵吵著喊凌湫謀陪睡,聲音大到隔壁的好兄弟發(fā)消息來提醒商鈞部。最后為了息事寧人姚落相無奈地躺上了床。
宿醉的感覺并不好受,商鈞部揉了揉太陽穴,不顧還在隱隱作痛的頭便迅速地下床開始洗漱,順便喲呵了大家一聲。
“七點五十了,都起來。”
不大不小的音量很有效,床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也漸漸有了抱怨。
“啊,為什么還有早八!”
“ZZZ......”
“咳咳,我的頭好痛?!?/p>
……
唯獨六號床還沒有動靜。
這時商鈞部想起來那床的人,希偌曉,是個從寢室睡到教室的睡神。
在心里嘆了口氣,他把嘴中最后一口漱口水吐出,接著抬頭望向遠處被黑暗包裹的山丘,其中面前樹林有意無意的在遮擋著什么。
冬日的天亮的這么的晚嗎。
還沒等他進一步思索,后面就傳來震耳的鬧鐘聲響,打消了他的疑惑。
那是黎弘晚八點的鬧鐘。
迷茫的幾人瞬間驚醒,慌亂的把衣服隨便套上,急急忙忙地下床找書包。
凌湫謀敲了敲六號的床,不可置信地說:“兄弟你還不醒???”
聞言希偌曉一個跟頭猛栽起來,把他嚇了一跳。
凌湫謀:“我靠?!?/p>
正在整理的幾人發(fā)出爽朗的笑聲。
距離早八還有十分鐘,商鈞部簡單收拾了下地上東倒西歪的罐子,把它們?nèi)垦b進垃圾袋里,提著出了門。
“我先下去丟垃圾,你們快點?!?/p>
回答他的是異口同聲的“歐克”“好”。
到了大門口,商鈞部悠閑地向垃圾桶走去,仿佛馬上要遲到的不是他們。
在倒弄垃圾的大伯看了眼他手上的大袋,沒有感情地說:“給我吧?!?/p>
商鈞部聽話給了他,隨后重新折返門口。過了會沒人出來,他也索性不等了,徑直向教學樓走去。
路過操場時他像感應到什么似地突然抬頭。
沒了建筑物和樹叢的遮擋,天空云層稀薄,而一輪滿月突兀地掛在上面,仔細看的話會發(fā)現(xiàn)它周圍還散發(fā)著微弱的紅光。
商鈞部心中的怪異感越發(fā)濃厚。
他感到月亮在緩慢變大,逐漸籠罩在他的心上,伴隨著紅光。
他的世界快要只剩下紅月。
“!”
不知從哪來的響指將商鈞部拉回了現(xiàn)實。還沒等他回過神,身體就傳來異樣,心臟開始控制不住地跳動。
商鈞部忍受不住地跪倒在地,用力按著劇烈跳動的心臟,大口吸氣,呼氣。
我記得自己沒有心臟病???
這是他失去意識前最后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