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稷下學(xué)堂。

既然打了賭，自然要認(rèn)真對待，百里東君研讀他那本酒經(jīng)去了，司空長風(fēng)百無聊賴地坐在臺階上，和看書的謝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司空長風(fēng):“你很喜歡看書？”

謝宣沒有抬頭:“你想練槍，但手中無槍？”

司空長風(fēng)一驚:“你也看得出來我是個槍客？你感受得到我的槍意？”

“我看書看出來的，”謝宣還是沒有抬頭，“用刀槍劍的人手上的繭都不一樣，書上說的。”

謝宣:“不過槍客的運(yùn)氣似乎都不大好?！?/p>

司空長風(fēng)微微皺眉，有些不服:“這又是什么說法？”

“因?yàn)槲铱催^的話本里槍客無論武功有多高，身世有多厲害，都會死于非命?！?/p>

“我不信?！彼究臻L風(fēng)從臺階上跳下來，在角落找到一根長棍，在手上掂了掂，將長棍猛地一掄，旋即刺出，雖然只是一根普通的長棍，卻也看得出威勢不凡。

謝宣放下書，開始饒有興趣地看他練槍，待一套功法打完，他才幽幽道:“你的槍里有兩套功法，前一套很普通，后一套還算精妙，但都不全。”

他繼續(xù)道:“第一套槍意更盛，第二套只有這第九槍可見槍意?！?/p>

司空長風(fēng)擦了擦額間的汗，驚訝道:“這你也知道？也是書上說的？”

“一法通，萬法通?！彼肓讼耄诺?“你這第一套，是那個蘇姑娘教給你的吧？”

司空長風(fēng)大駭:“書上連這個都說了？！”

謝宣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我看出來的，你的身邊除了李先生，只有她會用槍，而且比你厲害。”

“你怎么知道？”司空長風(fēng)剛問出來就自己給了自己答案，“哦，你看出來的?！?/p>

他現(xiàn)在是真信謝宣有點(diǎn)東西了，抬眸道:“那你有沒有什么能教我的？”

謝宣也是頭一次碰見真的拿自己當(dāng)回事兒的，以往他提點(diǎn)別人，那人一聽是看書看來的，立馬嗤之以鼻，所以他對司空長風(fēng)也是抱有十二分的耐心。

他道:“你的槍攻勢很強(qiáng)，卻缺了一點(diǎn)防御……”

司空長風(fēng)也知道自己的問題，但他試過很多次，一旦把心放在防御身上，他連攻勢都成了問題。

“所以你需要雙槍，而另一桿，應(yīng)該這么長?！彼麑⒐髯铀こ闪藘砂?，正好一長一短。

司空長風(fēng)恍然大悟:“長棍主攻，短棍主守？”

“對，”謝宣道，“我在書上看過，有人練成過的，這套槍法就叫——攻守槍?！?/p>

“所謂攻守有道，這槍法名字不錯?！?/p>

帶著笑意的聲音從后傳來，司空長風(fēng)和謝宣抬頭，只見是個一身灰袍的儒生，司空長風(fēng)微微一愣:“是你。”

是那天在碉樓小筑請他喝酒的人。

謝宣輕聲喚道:“師叔?！?/p>

儒生張口就是要他習(xí)武，謝宣果斷拒絕了，他也不惱，只是對司空長風(fēng)道:“小兄弟，我們又見面了?！?/p>

司空長風(fēng):“前輩好?！?/p>

“我這位小師侄說的槍法確實(shí)存在，也有人學(xué)會，但大多數(shù)人都放棄了，你知道為什么嗎？”陳儒溫和地說道。

司空長風(fēng)不解，陳儒也不說話，直接抬手就攻了過去，用行動說明，果不其然，還來不及打架，司空長風(fēng)就摔了個大馬趴。

謝宣淡淡道:“平衡?！?/p>

陳儒:“對，平衡?！?/p>

司空長風(fēng)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郁悶道:“所以這槍法根本不可能?！?/p>

“世間萬物都有可能，怎么？這就放棄了？”一道清潤溫和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帶著戲謔。

司空長風(fēng)抬眸一看，是蘇白微。

但他腦海里第一個想法竟然不是反駁，而是訥訥道:“你怎么不走正門，要翻墻進(jìn)來？”

蘇白微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道:“重點(diǎn)抓錯了?！?/p>

她看向面前的陳儒，笑道:“陳先生，我們又見面了?！?/p>

陳儒道:“蘇姑娘?！?/p>

他顯然已經(jīng)從李長生那里得知她的身份了，至少知道她的身手。

蘇白微伸手向司空長風(fēng)要了那根長棍，笑道:“他說不可能，我來給他打個樣，請先生幫我?！?/p>

陳儒自然無有不應(yīng)。

他一掌對著蘇白微打了過去，女子急退一步避開，她沒使用真氣，只是簡單的招式對決，將自己放在司空長風(fēng)的位置上，右手卷起長棍向陳儒刺去，陳儒伸出一袖卷住那長棍，隨即伸出一指向蘇白微心口點(diǎn)去，蘇白微運(yùn)起短棍回護(hù)。

剛剛司空長風(fēng)就是這么摔的，可放在蘇白微身上……只見她立得很穩(wěn)，短棍促地抵住了那一指，隨即身子一旋如飛燕般輕巧避開，帶著攻勢的長棍也跟著向陳儒刺去。

陳儒兩指夾住了棍子，蘇白微順勢放手，看向司空長風(fēng)道:“看明白了？不是不可能?！?/p>

司空長風(fēng)點(diǎn)頭:“我想試試。”

蘇白微:“那便練吧，練到摔得爬不起來為止?！?/p>

幾人交談間，屋子門卻被人一腳推開了，百里東君醉醺醺地從屋子里走了出來，他蓬頭垢面，衣衫不整，一邊走一邊撓頭:“白日見星辰，七盞星夜酒。難成啊難成?！?/p>

他眼眸微瞇，勉強(qiáng)看清了院子里的人:“白微姐姐，你們在干什么？嗯？這是，那天那個人……？”

蘇白微輕笑道:“怎么把自己搞成了這副鬼樣子?！?/p>

陳儒看見他眼眸微亮，聞到周遭的酒氣，道:“你在釀酒？”

“酒……”百里東君打了個哈欠，忽然腳下步伐一晃，整個人仰天倒了下去，蘇白微連忙接住了她，少年一下子撲進(jìn)了她的懷里。

“白日見星辰啊，白日見星辰?！卑倮飽|君閉上眼，砸吧著嘴還在喃喃自語。

“真是個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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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該怎么一碗水端平。

我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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