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姬若風(fēng)和蕭若風(fēng),李長生臉上的游刃有余也維持不住了,他喚百里東君過來,扶住他的肩膀,有氣無力道:“背我過河。”
百里東君本覺離譜疑惑,卻恍然瞥見李先生面色蒼白,眼睛微微瞇著,好似一下變得無比虛弱,他不再猶豫,一把背起李長生過了河,縱身躍至馬車邊,將李長生放在馬車上,伸手用衣袖抹了抹他頭上的汗。
“先生這是怎么了?”
剛剛還大殺四方呢,怎么轉(zhuǎn)瞬就氣若游絲了?莫不是真如姬若風(fēng)所說,沒有武功了?不能吧?先生怎么會沒有武功?
誰料李長生轉(zhuǎn)瞬就打了他的臉:“姬若風(fēng)猜得不錯,我的確快武功盡失了,但他來早了些,錯過了這難得一見的場面,天下第一,如今就連你也可以一劍殺了我?!?/p>
百里東君一臉焦急:“先生,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放心,我死不了。緣由之后再告訴你,現(xiàn)在我要睡一覺了?!崩铋L生靠在馬車上,微微瞇了眼。
百里東君急忙打了李長生一巴掌:“先生不要睡著!”在茶樓里說書的口中,這樣睡一覺就是再也醒不過來了。
李長生被打了一巴掌終于清醒了些,卻是有些生氣:“我真的只是睡一覺!”
“先生,不能睡。睡過去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百里東君急道。
“不是第一次了,你放心。”李長生腦袋昏沉,“這么傻,也不知道師姐……”
話音未落,他便已經(jīng)仰倒下去,最后一句話很輕,輕易隨風(fēng)而逝,百里東君只迷糊聽了一半。
他忙去探了探李長生的鼻息,確認(rèn)人沒事后,先是怒目而視,又罵他傻!而后終于琢磨出味兒來,師姐?先生竟然有師姐?怎么沒聽他說過?
罷了,不管了。
他將李長生安置好,隨后趕著馬車慢悠悠地朝原定方向走去,只是心思閑暇時難免有些擔(dān)憂與惆悵。
先生究竟怎么了呢?
白微姐姐……又究竟在躲誰呢?她連李先生都不怕,又有何人能讓她畏懼?那個人是男子還是女子?
都是自己不夠強(qiáng),沒有能力保護(hù)她,反而全靠她保護(hù),也不夠格和她站在一起,否則怎會總被她拋下。
蘇白微太強(qiáng)了,她自由得像一陣風(fēng),沒人拘得住她,你只有跟隨她的腳步,因為她從不會為任何人停留,哪怕那么一瞬。
百里東君揚(yáng)鞭驅(qū)車,突然笑了笑,成為天下第一的理由好像又多了一個呢。
……
而此時遙遠(yuǎn)的長河盡頭,燈火通明的小屋內(nèi)有一玄衣少年正站在窗前看清亮的月色,他不過十一二歲,比同齡人高些,長身玉立,劍眉星目中恍惚可看出日后的冷峻,卻又帶了幾分稚氣。
但他一開口,又是一副歡脫的語氣,襯得那張冷臉也明媚了起來,他嘀咕了句“都要立夏了月亮還是那么圓?!敝筠D(zhuǎn)頭對身后人道:“喂,小胡子,聽說唐門的試毒大會來了,一定很有意思!”
被他喚做小胡子的人果然有一撇小胡子,他也生得很俊,卻令人覺得有些陰森,此時正漫不經(jīng)心把玩著手里的匕首,聞言抬眸道:“小十七,老頭子可不準(zhǔn)我們插手這件事。”
天下用毒雖說是溫家第一,可得罪唐門那也是吃不了兜著走,更何況還有那神不知鬼不覺就能弄死人的暗器。
“我們就去看看,又不殺人?!鄙倌甑?。
小胡子把匕首收回袖中,快得只能看出點(diǎn)虛影,他咧嘴笑了笑:“你要是把那病死鬼干掉,成了謝家的少主,我就聽你的,跟你一起去?!?/p>
少年霎時泄了氣:“我才不要當(dāng)少主?!?/p>
“傻子?!毙『余偷?。
正統(tǒng)出身,在這惡鬼的世界里卻妄圖當(dāng)個普通人,實在是傻,好在是個天才的傻子,才不至于死掉。
不過說不定呢。
他再次開了口:“你不準(zhǔn)去,這是老頭子的命令,他太了解你了,你的屋子已經(jīng)被圍了,自求多福吧小十七?!?/p>
話落,他施施然就離開了,徒留少年在原地生悶氣,最后實在無聊,便開始練刀,那把刀快有半個他那么長,他卻舞得游刃有余,刀意縱橫,刀光四起。
還沒走遠(yuǎn)的小胡子注意到屋里的動靜,忍不住撥了撥胡子,挑眉嘆道:“天賦這種東西,果然是不得不服啊,真想把那臭小子打一頓。”
“還是算啦——”
“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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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小心肝終于出場了。(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