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樓在太安帝那一朝的名字是百花樓,至于為什么把第一個字改成萬字?
沒有人能回答出一個確切的結(jié)果,反正忽然有一天,這里就成了萬花樓了。
見到玉京本人的第一面,蕭羽眼里只剩下一幅驚鴻照影清月高懸的畫面。
他腦海中想到了很多可以用來形容美人的詞匯,但又覺得都不能概括玉京。
一個男子長得如此漂亮,還穿艷色衣衫,看上去雌雄莫辨叫人心亂弦顫。
那一瞬間蕭羽心里甚至想象過,要是旁人家的,他真的會不擇手段得到他。
和蕭羽不同,白王蕭崇的眼上常年覆著一條白綾,雙目已眇瞧不見美顏。
身邊跟隨的貼身侍衛(wèi)臧冥替他描述,他只能通過幻想一點點勾勒玉京的樣子。
“說來同在天啟城長大,我這還是第一次和兩位哥哥見面呢?!庇窬┹笭枴?/p>
他一開口,就讓人彷如聽著珍珠落在白玉盤上,是珠璣如樂,似林籟泉韻。
這聲音讓一貫容易上火的蕭羽平靜了下來,再看向玉京時沒那么審視了。
玉京乖巧道:“我名元夕,號玉京,兩位哥哥喊我名字或者道號都可以?!?/p>
“十五弟?!笔挸缭陉摆さ囊I(lǐng)下到桌邊坐下了。
蕭羽也落座:“你叫我們一聲哥哥,當哥哥的自然也是認你這個弟弟的?!?/p>
“那感情好,小弟還擔心哥哥身邊弟弟多了,看不上我這么個冷宮庶子。”
蕭崇蕭羽一時分不清玉京這話是在玩笑,還是刻意說這樣的話來試探他們。
龍邪和臧冥分別站在距離各自主子三步遠的距離,互相防備著對方算計。
“同為父皇骨肉,做哥哥的怎么會嫌棄弟弟呢?!笔挸绻皇莻€溫柔的人。
這一點據(jù)說和明德帝年輕時很像,待人寬和處事周到,對弟弟也頗為疼愛。
玉京還沒接話,他對面的蕭羽就開始嘲諷了:“說得好聽,怎么沒見二哥關(guān)心關(guān)心弟弟我呀?”
“七弟早已封王有獨立的王府,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及冠,想是再過不久父皇就該為你尋覓良緣賜婚了?!?/p>
蕭崇一番話把蕭羽的心機打了回去,順便暗示對方二十出頭的人,就別演了。
玉京裝作沒看出這兩人之間的官司,拍了拍手,便有天香國色的美人出現(xiàn)。
這些個美人是玉京親自挑選的萬花樓清倌,個個都有拿手的才藝,或彈或跳。
除了美人獻藝,還有一盆盆光鮮亮麗的花,和一道道令人味蕾大開的美食。
“哥哥們也都很久沒有這樣坐在一起吃頓飯了吧?今日小弟做東,不談朝政,只論家事如何?”
蕭崇微愣,蕭羽同樣也被玉京這話呆住了動作。
不必他們回答,玉京早已有所安排:“姐姐們可以開始表演了,歡快些的。”
“是,瑞王殿下?!?/p>
這些美麗的清倌們才藝是真的高,稍稍一看就有些入神,只有蕭崇面色依舊。
蕭羽看表演時,龍邪的注意力還在臧冥和玉京身上,但很快他就偏過頭。
說起來在飯桌上,蕭羽和蕭崇面前都放著一壺酒,而玉京面前卻是一壺茶。
這么明顯的把柄顯然是故意放出來的,臧冥和龍邪心里都是這樣想玉京的。
掩耳盜鈴之計嘛,畢竟想要暗算兩位王爺?shù)脑?,明招就是暗算,且看各人?/p>
但這酒蕭羽和蕭崇都喝了,想想看也知道,玉京如今正是天啟城的紅人,要害他們至于如此明顯?
酒過三巡,菜也吃了不少,蕭羽就忍不?。骸霸趺?,十五弟你不會喝酒?”
“會呀,我十二歲就將國師珍藏的一壇秋露白喝光了呢?!庇窬┟嫔蠏熘?。
蕭羽:“那今天你邀我和二哥來赴宴,自己喝茶,莫非是故意戲耍我們?”
“姐姐們辛苦了,先下去領(lǐng)賞吧?!庇窬┫茸屒遒膫冮W人,才施施然解釋:“我有孕,不宜沾酒。”
啪的一聲,蕭崇手里捏著的酒盞落地上碎了,蕭羽手里的筷子也一樣落了地。
龍邪和臧冥皆是滿臉驚恐,他們好像出門之前忘帶腦子,瑞王剛說了什么?
蕭崇說:“十五弟,這話可真是玩笑過頭了,你是男子豈會有孕在身。”
“皇帝陛下忽然封我這個冷宮庶子為王,兩位哥哥其實心里很不安對吧?”
玉京自顧自的提起茶壺倒茶,原來里面只是白水,他好像沒注意到四人面色變得警惕正色起來了。
淺啜了點白水,潤了潤嗓子:“青獅,白象?!?/p>
隨著玉京的召喚,一頭青毛成年大獅子與一頭銀白的巨象赫然出現(xiàn)在席間。
臧冥三人幾乎下意識就要脫口而出那個稱呼:小神仙!而玉京就是小神仙。
蕭羽已經(jīng)感覺到了絕望,一股悔恨和怨念無形之中牢牢禁錮在他的心海里。
玉京直接攤牌了:“你們這些日子一直在暗查的欽天監(jiān)小神仙,就是我!”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的人一直沒能從國師那里得到任何情報?!笔挸缯f。
玉京直言:“說實話,我若想要坐上那把椅子,大半年前天啟城就應(yīng)該辦上一場浩浩蕩蕩的國喪。”
“十五弟,慎言!”
“二哥多慮了,雖然這話并沒有什么用,但弟弟我還是要謝謝你。”玉京笑。
隨后他又繼續(xù):“我的生母是西楚皇室遺孤,雖然她已經(jīng)死了,但我身上有一半西楚皇室血脈?!?/p>
“所以兩位哥哥不用擔心我是你們的競爭對手,光憑血脈這一層,太師董祝就第一個不會答應(yīng)。”
“還有,我說有孕也不是玩笑,我是先天陰陽雙生之體,與人合歡可讓女子受孕,自身也可受孕?!?/p>
說完,他還伸手讓蕭崇和蕭羽親自診脈,作為皇子不必精研醫(yī)道,但基本的診脈是會的,畢竟學(xué)武。
一時之間,天上掉下來一個瑞王弟弟,又一時間不知道該叫弟弟還是妹妹……
蕭崇心情復(fù)雜,蕭羽心情復(fù)雜,龍邪心情復(fù)雜。
臧冥:“……”
好吧,其實臧冥心情也很復(fù)雜,只是他主子還在這里,他暫時先不復(fù)雜了。
“怎么樣是不是覺得很驚奇?四個月了,再過小半年你們就要當伯伯了?!?/p>
蕭崇聲音略顯顫抖:“你這樣,父皇他知道?”
“當然,我回來那天就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了,高興地都暈過去了?!庇窬┱f。
蕭羽:“原來那天父皇突然昏倒,是被你……”
“還不是你們不夠爭氣,這么些年就只有二哥后院里有人,咱們這一輩枝繁葉茂,下一代呢?”
明德帝這些長成的兒子當中,拋開蕭楚河不算,后院里都有兩三個女人。
但就是沒有一個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