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市,一個被繁華渲染的城市。
夜晚,熙來攘往的人群,像潮水,霓虹刺眼,燈光恍惚,亦幻亦真。
夜店內(nèi)外大呼小叫恣意放縱的人群,熱鬧的街道閃爍著名牌啤酒的廣告燈,廣場旁的的郁金香開的讓人沉醉在花海之中,商業(yè)街上依然人流如潮,霓虹燈在各色建筑物上閃爍不定,發(fā)出七彩的光芒,耀人眼目,他穿過街道與小巷,朝著自己的方向走去。
在人潮車流中,這個男人的身影愈發(fā)寂寥,他的腳步越來越沉重,沒有任何時間停下來賞悅城市的美景,路過的人們總是會被他的外貌所吸引,他沒有理睬,視線一直注視前方,直到他的腳步停落在一間酒吧門前。
月光輕輕灑在他身上,纖細的手指落在門把手上,而虎口的一顆痣顯得格外魅惑,仿佛是天生為了黑夜與邪惡而存活,能感受到的是,他周圍的空氣逐漸變得冷和稀薄,這個時刻他有著無限的魅力,就算是一個不經(jīng)意間的對視,也能被他吃得死死的。
他的眼底,滿是寒意。
而在這種城市的另一處,沒有了喧囂,一片漆黑的天空,眼前是樹林遍布的暗黑森林。
像片沼澤,看不清里內(nèi)的任何事物,除了小動物跑過帶動樹葉的沙沙聲,和微弱的月光照下來的暗綠色草叢,幾乎在視線中找不到一絲發(fā)光處。
男人身后背著弓與箭,穿著黑色大衣,慢慢地往深處走去。
一會的功夫,他就聽見從遠方傳來一些聲音,若隱若現(xiàn),漸行漸遠的,像是人類的腳步,也像是動物在奔跑,越發(fā)越覺得不對勁,便將腳步變得更加輕盈,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可就算無論怎么看,四周依舊是一片漆黑,他拿下弓備上箭,隨時準備好了遇到危險第一時間保護自己的動作。
在黑暗之中,他能發(fā)現(xiàn)的是,在一處,一雙眼睛正注視著他,即使沒有對上視線,他也能感覺到那雙眼睛帶來的犀利,像是一把長劍,從背后穿過他黑色大衣深深扎進心臟處。
他猛的轉(zhuǎn)身正式對上那雙眼睛的視線,同時在那瞳孔中又發(fā)出令人刺眼的光來,強烈的光線令他做出第一反應(yīng)迅速閉上雙眼來逃避,眼皮再次抬起時,四周又回到了漆黑一片的狀態(tài)。
快接近凌晨的時刻,M市還是依舊不變的熱鬧,時間對于人們并不代表了什么,恰好碰上雙休日,人流更是加倍的多。
蔣知許收拾好一切,啟動在樹林外不遠處停的小車,往江喻嘉家里的方向開去。
晚風(fēng)吹進車窗,他這一趟毫無收獲,眼睛也沒有任何的異狀,只是后來在森林時的視線變得比剛開始模糊了,于是他打開一首輕松的藍調(diào),想讓自己有些郁悶的心情舒緩些。
開門后,看見江嘉喻坐在沙發(fā)上撫摸這他從魔族之地抱來的靈物,一只黑白相間的貓貓,它的琥珀色貓眼盯著蔣知許不放,說不上來,好像和森林里看見的一樣犀利。
江嘉喻抬眸,說道,“你來了,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一不留神的瞬間,那貓就從江嘉喻懷中了跳出來,蔣知許的視線也沒從貓身上離開,直到看見它黑白色的尾巴消失在視線中跑進房間。
他坐下后,將自己的弓和箭放在茶幾上,沒有一點表情的變化,同時也給江嘉喻流露著毫無收獲的樣子,他搖搖頭說,“沒有找到關(guān)于血族的痕跡?!?/p>
“但我卻在森林里發(fā)現(xiàn)一個奇怪的東西,那種感覺說不上來,發(fā)出刺眼的光線,再睜眼就消失了,好像是那片森林看守的一樣,不過話說,那貓哪來的?”
蔣知許利用法力,將擺在桌上的水杯瞬間移動到自己的面前,接過,搖了搖,隨后便憑空出現(xiàn)幾粒冰塊,他才滿意的緩緩喝下,沉重的氛圍感和矛盾的心情暫時被水流緩解沖下去了。
江嘉喻見他用魔力的模樣也見怪不怪,則是回答,“這是魔族之地的靈物,這段時間剛魔化,之前一直是精靈族來著?!?/p>
他這句話倒給了蔣知許很多思考,不過他也沒說。
因為從頭到腳,蔣知許無論怎么樣給人的感覺都是安全的,要真給他強行安個身份,就只有獵人,他給人的沖擊感很強,不帶著惡魔身上一絲絲的邪惡氣息,全身散發(fā)著正義感,而精靈族和人族一直都是和睦相處的,所以也挺奇怪。
過了一會,江嘉喻將手中的水杯輕輕放在茶幾上,玻璃的碰撞讓蔣知許一下子從想象中清醒過來,他說“或許是稀有的種族呢,還有你眼睛沒事吧?”
他側(cè)過身湊近看了看蔣知許,依舊是那雙黑紫色的瞳孔,仔細一看,像琥珀一樣透亮發(fā)著光,而在那晶瑩剔透的琥珀中,是那樣的深不可測,野心,強大,神秘,仿佛都聚集在瞳孔最深處,沒有帶著任何異物和其他的力量,江嘉喻長舒了一口氣。
“你覺得血族真的回來了嗎?”
他問道。
對于江嘉喻來說,血族一直以來都是都是個敏感的話題,凡是提到這個字眼,他腦海里浮現(xiàn)的則是五年前的那個夜晚,疲憊感和痛苦同時襲擊,他的眼皮重到抬不起來,抬頭時,聞到空氣中充滿潮濕的氣味,低頭時,聞到泥土的腥味飄散開來,蒼翠的樹木隨風(fēng)搖曳枝葉,沉重的雨滴一下子從昏暗的天空中打下來,江嘉喻的肩膀很快濕潤了,像一只無形的手抓住后頸,沒有能力和力氣反抗,卻還要眼睜睜看著悲劇的發(fā)生。
其實江嘉喻告訴自己很多次,他本可以走上人類的生活,本可以到死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本可以忘記曾經(jīng)的血魔戰(zhàn)爭,可他做不到,因為戰(zhàn)爭,他失去了自己的親生母親,即使血族魔族同為暗系種族,但他還是恨,恨血族的冷血,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江嘉喻咬咬牙,拳頭上的青筋已經(jīng)很明顯爆出,他說,“就算不回M市,其余地方的人類也是無辜的,我永遠都堅持自己的信念?!?/p>
“不想悲劇再次重演,也不想遇到了卻束手無策的看著?!?/p>
江嘉喻的雙眸落在蔣知許的視線中。
他望著他深邃的瞳孔,純粹到不行,猶如被春光照耀,被春風(fēng)撫摸,被春雨滋潤,但依舊有著堅定與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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