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天氣愈發(fā)炎熱了,即便坐著什么也不做也熱得不行,她自從做了一頓飯之后就再沒進過廚房,其他人都以為她是果然是小孩子心性,對她的做法都是一笑置之,只有丫丫知道,她完全是熱得不想動彈。即使她經(jīng)常趁人不備偷偷進空間避暑,但只要一出來,那熱氣就齊齊往她身上鉆,簡直無孔不入。
值得一提的是,季正清已經(jīng)把今年天氣異常,可能會發(fā)生旱情的事情寫成折子遞上去了,也不知道這折子會不會被某些官員半路扣下來。他日思夜想?yún)s不得其法,心里惦記著事,幾天下來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砂岩患胰硕夹奶蹓牧?。
她思來想去好幾天,終于下定了某種決心,于是在季正清又一次心煩意燥的時候叫住了他。
“丫丫,你找爹有什么事,爹在忙著呢,你想要什么去給你娘說?!?/p>
“爹,我要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們去你的書房談談好嗎?”
“怎么,我昨兒個下衙的時候聽師爺說有番外商人過來了,是不是又看上番外的什么東西了?”
要說他這女兒的愛好,從小就奇特,別人家小姐喜歡的衣裳和首飾,她看都不看,而是喜歡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尤其是對番外的東西特別感興趣,只要是聽到有番外的商人來到鎮(zhèn)上。她保準是第一個跑上前去圍觀的。
“啥,又有番外的商人過來了,那我怎么沒收到消息呢,這不應該呀”要知道,她可是瞞著她老爹干了一件大事兒,也不是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兒,就是偷偷的資助了幾個孤兒,讓他們幫自己收集一些附近的信息而已…
因為她不能經(jīng)常出門,怕他們傳遞消息不方便,還特地和他們對好暗號的。要是有什么特殊的消息需要告訴她,只需他們把消息寫在紙上,塞進院墻的其中一塊磚縫里,然后在院落外面的墻下學三聲白靈鳥鳴叫,她就能立馬知道。這個磚縫還是她不小心發(fā)現(xiàn)的,除了她,沒有別人知道。
“你不知道有番外商人過來,那你來找我有什么事?”這下又勾起了他的好奇心,這丫頭這副鄭重其事的模樣,著實有些好笑。
“人家不要在這里說嘛,爹爹,我們去書房說好不好?被別人聽到就不好了”
季正清無奈,想著反正在焦急也無濟于事,還是帶她一起去了自己的書房。他眼睜睜看著閨女走進書房后,突然轉過身,鬼鬼祟祟的在書房門口左右張望,好像在確認什么似的,然后“啪”的一下把書房的門從里面鎖起來。這表情和動作看著也有重大事件那么回事兒。
父女倆相對而坐,中間只隔著一張書桌,她伸手往上衣里面掏了掏,突然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摞紙張 ,每張上面都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她遞到她爹面前。
當季正清目光落在那紙張上時,他的眼神微微一顫,隨即端正地坐好,凝神注視著她。他確信,這種潔白如雪的紙張,大新國尚未見過。此刻,他的心中涌起了無數(shù)種猜想。
他甚至懷疑自己的女兒,是不是一出生就被敵國掉包了,如今站在眼前的,并非他的親生女兒,而是敵國派來的間諜。盡管心中疑慮重重,但他的臉上仍保持著平靜的神色。打算重新調查一遍五年前他女兒出生時的場景。
第一次被父親用這種眼神看著,她的內心其實也很慌,但此時此刻,已經(jīng)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了,她在玩一種很新的賭局,代價就是親情。
她也想將內心的空間隱藏得密不透風,然而,如此巨大的秘密實在難以藏匿。倘若她能永遠不觸碰這個空間,或許還能瞞天過海。然而,一旦有所行動,便會留下蛛絲馬跡。她可以對眾人撒謊一生,可若有一天有人較真地追查下去,那時她又該如何自圓其說呢?
此外,盡管她已經(jīng)度過了兩生,但前世的記憶終究是作為一只鴨子而存在的。她并不了解人類的日常習慣和社交禮儀,也無法很好地掩飾自己的與眾不同。
在她看來,周圍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并沒有什么是能夠或不能夠發(fā)生的。長此以往,她的真實身份終將暴露無遺。倒不如她自己主動坦白,如果他們無法接受,那么她選擇離去便是,世界如此廣闊,她總能夠找到一個容身之所。
“爹爹打開看看吧?”她低垂著頭 ,遮住眼底蔓延而出的酸澀的情緒。她這么敏感的人。又怎么會感覺不到季正清對她一瞬間的敵意呢。爹爹果然在懷疑她了呢。不過她也不怪他就是了。她能理解她爹心里的想法,只是心里,卻是止不住的疼。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季正清不以為意的翻開紙張,映入眼簾的幾個大字卻令他瞳孔地震,《干旱前的征兆和防御措施》。
這本厚重的書籍,封面上的文字赫然寫著“旱災防御策略”,仿佛有一種神秘的力量,讓人無法抗拒地投入其中。他全然忘記了身邊的丫丫,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屑一般,全身心沉浸在這本書中。
而此時的丫丫,也趁機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她強忍著眼中即將涌出的淚水,默默為自己鼓勁:“丫丫,你要加油,你永遠是最棒的,勇敢的丫丫不可以哭!”
當季正清終于從書里抬起頭來,這才發(fā)現(xiàn),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一個時辰,他看了看眼前的丫丫,她還在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等他,他心里由然而生,一股濃濃的愧疚。
他真是該死,怎么能懷疑自己的孩子是敵國的奸細呢,丫丫這樣為他著想,這書上寫的東西他雖聞所未聞,但里面的見解卻讓人耳目一新,雖然不知道閨女是怎么得到的,但總歸都是不容易的就是了。
“對不起,閨女”他鄭重的向她行了一禮。
看著爹爹突如其來的舉動。她被嚇得直接從椅子上跳了下去。
“爹爹你這是干什么呢?好端端的給女兒道歉干啥,還有,道歉就道歉 ,你行什么禮呀 ,你這是在折煞我呀,哪有爹爹給女兒行禮的?”說著,她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當然知道。他爹說的對不起是什么意思,這代表這把賭局她險贏了,對嗎?
“嗚嗚嗚~嗚嗚”她哽咽著,仿佛要把心里的所有委屈都哭出來。
看著閨女哭的可憐巴巴的,他的心都要碎了,不停的在心里責罵自己,連忙把她擁在懷中,輕聲安慰著。
“丫丫,爹爹錯了,爹爹不該懷疑你,你要是實在難受就打爹爹吧,這樣你心里也能好受一點”。
人就是這樣,受委屈的時候沒人安慰還好,沒有人安慰還能自己消化 ,一旦有人安慰情緒會就像山洪暴發(fā)一樣兇猛的釋放出來,難以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