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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標(biāo)簽: 現(xiàn)代  原創(chuàng) 

第四章 中毒

王牌醫(yī)師

湯郤#邢旻

天灰沉沉的,就和現(xiàn)在的氣氛一樣,透著一種缺氧到窒息的感覺。

回到醫(yī)院,各種儀器和點滴的滴答聲若隱若現(xiàn),一種焦躁不安的感覺更加明顯。

湯郤在換衣間,撈了一件白大褂,邊走邊套上,最后把口罩帶掛在耳邊。

這里離邢旻的科室很近,但邢旻白大褂也是很快套上的。

兩分鐘后。

急診救護(hù)室外。

"情況怎么樣,郇秋珩?"湯郤問。

一個同樣穿著白大褂的男子站在門邊,眼上的銀框眼鏡格外明顯。

那個男子神情充滿憂郁。

郇秋珩忽略掉了湯郤身后的邢旻,仿佛他不存在一般"不太樂觀,病人仍然很抗拒,目前手術(shù)風(fēng)險較大"

"病人家屬呢?"

"剛才... ..."郇秋珩有點吞吞吐吐的,好像有點為難。

"說"

"剛才電話撥通了一次,對面就懟了一句"沒錢,滾"就掛了"

"……"

有這樣的家屬?會不會拔錯了?

自然是不會的,醫(yī)院通常去聯(lián)系家屬,是通過患者的電話記錄和數(shù)據(jù)網(wǎng)的基因庫聯(lián)系方式二次對比的,是不會出錯的。

"繼續(xù)聯(lián)系" 湯郤冷眼盯著郇秋珩"必須盡快搞清原因,順便發(fā)我一份患者的詳細(xì)信息"

"好的"郇秋珩點了點頭,然后向護(hù)士臺走去。

"嘀——"

湯郤的手機響了一下。

是郇秋珩發(fā)的患者信息。

信息不是很多,傳輸?shù)暮芸臁?/p>

"一起看看?" 湯郤轉(zhuǎn)頭問了問榜一‘兇神’。

"嗯"

內(nèi)容很簡略,整理下來就只有四五行,甚至連電子檔的半頁不到,空白的可憐。

患者信息的前面兩行是患者姓名和年齡,后面則是各個醫(yī)院的就診記錄。

邢旻低頭看了兩眼。

患者姓名:亓小媛。

性別:女。

年齡:18歲1月。

就診記錄:智后診療過程——4歲2月。

恢復(fù)期:3年。

"14年前"邢旻神色愀然。

"對的,我也是頭一次見離現(xiàn)在這么久遠(yuǎn)的病例記錄"湯郤慢慢說,聲音忽然變得低沉"有點時空穿梭的年代感了"

按理來說,就診記錄證明很少的人,一般身體和心理情況都很好,不可能到喝農(nóng)藥想尋死的地步。

"就這些?"邢旻抬頭問。

"嗯,就這些,確實有點少了"

邢旻搖了搖頭表示不是有點,是非常少。

.

護(hù)士臺,前廳。

"年年,麻煩繼續(xù)打這個電話,必須一定了解到情況"郇秋珩說。

護(hù)士臺的護(hù)士小姐點了點頭。

"好的,郇主任"

陳年年把電話模式調(diào)成了免提,來確保郇秋珩也能聽到。

電話很快再次被接通,對話對面似乎很煩躁,生氣的應(yīng)了一句"又是你,還TM有完沒完了"之后,再次掛斷了電話。

陳年年:"……"

郇秋珩:"……"

"繼續(xù)打,我TM不信了"郇秋珩有點生氣"你當(dāng)我是什么了?"

于是郇秋珩親自上手敲著固定電話上的數(shù)字,差點氣到把按鍵摳了下來。

電話第三次被接通。

"閉嘴"郇秋珩一鼓作氣,搶占先機"別掛電話"

對面似乎被這一聲"閉嘴"喊得很懵,半天沒有說話。

"這里是松陽醫(yī)院,您是亓小媛的家屬嗎?"

"啊,是"

"患者服用了復(fù)合型農(nóng)藥,目前不肯接受治療,但我們還是會極力搶救治的"

"打電話的原因是想詢問一下患者的情況,采取有效的手段安撫患者情緒,從而降低搶救風(fēng)險"

電話對面似乎有點觸動,但還是不太肯相信,半天才問了一句:"小媛怎么了?"

"復(fù)合型農(nóng)藥中毒"郇秋珩回答。

"不可能"對面聲音有點哽咽"你是在騙我,她昨天明明還好好的"

"嗯,半個小時前剛送來醫(yī)院,為了搶救手術(shù)能夠順利,請您到醫(yī)院一趟,安撫病人情緒"

郇秋珩說完眉眼一點也沒有皺,怕是被氣的不輕。

幾秒后對方急促的應(yīng)了一聲,隨即通信被掛斷。

.

五分鐘后,松陽醫(yī)院,急診室,家屬等候廳。

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人疲軟的坐在等候廳的椅子上,面部痙攣的顫栗。

來的是亓小媛的父親,亓鐘梁。

"我不知道她會喝農(nóng)藥"亓鐘梁搖了搖頭,面色恐懼"她昨天明明還好好的,怎么就……"

"放平一下心態(tài),亓小媛最近有沒有異常行為?"邢旻問。

"我不知道,平時我不在家,她都一個人,我沒怎么管"

亓鐘梁渾身發(fā)冷,把頭抬起來,隨即又沉了下去"我和他母親離婚的早,孩子就留給我了"

"真該死,是我平時疏于照顧, 是我沒有照顧好她"

"亓小媛最近有沒有說到什么詞或聽到什么會避諱?"邢旻問的時候抬眼看著湯郤,才發(fā)現(xiàn)他一直皺著眉頭。

"我也不太清楚"亓鐘梁低估了一句"我前幾天開玩笑對她說‘什么時候給我找個女婿’她就摔門大叫了一聲,然后她就在那里哭"

"起初我沒想很多,只是覺得是不是陪伴太少了,她有點委屈,這么一提,她心里過不去?"

女婿?

正常18歲女孩的回答一般都是,爸,你怎么這么著急要把我賣了?我才剛滿18。這類的回答。

除非……

聽到這個,兩人不約而同對視了兩秒,過了一會兒,湯郤別過頭問"亓小媛是不是這幾天躲著你?"

"啊,有點吧,多半是長大了,想獨立吧。"

他輕吐了一囗氣,囗罩有點微微潤濕,隨即對邢旻說"你猜到了嗎?"

"嗯,應(yīng)該想的和你相差的不多"

他倆同時擁有了一個答案:侵犯。

對于剛滿18歲的女孩子,經(jīng)歷這個心理狀態(tài)是幾近崩潰的。

介于活著,還是一了了之的死去,多數(shù)人選擇后者,這也是這么多年下來為什么自殺案多為女性,亓小媛當(dāng)然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郇秋珩剛才進(jìn)去的時候,患者才這么抵觸。

這也是一種間接性的保護(hù)心理現(xiàn)象。

.

亓鐘梁呆望了半天,喋喋不休的懇求道"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女兒"

"會的,我們會極力搶救每一個患者的,你放心,目前已經(jīng)有了應(yīng)對方案"湯郤眉心仍是皺著,有些心神不寧。

好像枯死的野草,最終會夾雜在野草中似的。

話語說完,湯郤掏手機拔了前廳護(hù)士臺的固定電話"陳年年目前有一位患者需要你安撫情緒,接受治療"

"???"

陳年年似乎很驚訝。

"目前我想不到有比你更合適的了"湯郤頓了頓"023急診室"

……

醫(yī)院走廊十分安靜,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綽綽而至。

"院長,我來了"陳年年有點上氣不接下氣,應(yīng)該是跑過來的"啊,邢主任,你也在啊"

"嗯,我過來看看"

"噢"陳年年點了點頭。

"患者抵觸治療的原因應(yīng)該是被‘性’侵犯,陳年年你必須時刻注意病人情緒,但也可以適當(dāng)?shù)慕o一些刺激"

"嗯"

.

急診室內(nèi)。

病床房的心率儀頻率極為緩慢。

氧氣罩的女孩,側(cè)的臉面色慘白,很是嚇人,說不上是醒著還是昏迷。

陳年年很年輕,同時也是很有經(jīng)驗,這種情況她已經(jīng)見慣不慣了。

她親手輕腳的走到病床旁,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小姑娘,你別緊張"陳年年輕聲輕語的說好像似乎怕會嚇到她"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害怕"

"也知道碰到那種事,會想死,但是是別人害了你,你為什么要比別人先走?"

病床上女孩的手輕微動了動。

"你想看到害你的人更加猖狂,更加逍遙法外,然后去害更多的人,還是他們繩之以法?"

女孩微微睜開眼,血絲在眼里蕩開,透著一絲絕望,并且堅難搖了搖頭。

"你是想放棄嗎?" 陳年年畫風(fēng)一轉(zhuǎn),目光仍然溫存"就算你不考慮自己,也該考慮一下你的父親,他該有多傷心?"陳年年語氣有點悲傷"你有個很好的父親,你父親說錢都是攢給女兒用的"

陳年年話音剛落,似乎晃動著女孩心里某一個角落。

病床上的女孩開始痙攣的搖頭,眼淚無聲息的從眼角滑落,一次又一次沒有聲音的痛苦呻吟。

她喊不出來。

死神揪的那根弦不放,女孩就瘋狂搖頭,意思大概就是:放過我,放過我,我不要。

"別怕,小姑娘,你想活嗎?"

女孩遲滯了一下,不哭了,然后點了一下頭。

十八歲這個年紀(jì),比起十一二歲的小孩能看得懂很多,也能想得開的很多,稍微正反方向刺激一下就能想開了。

"那你要好好配合治療"陳年年眉眼彎成月牙形,笑了笑,帶著暖意"可以嗎?"

亓小媛點了點頭。

陽光傾瀉而下,無論是如何敗頹的少女,她仍然是閃著光的。

他們永遠(yuǎn)是用最殘忍的恐懼,來告訴我們一個人人都懂得事實。

他們在說:

請不要恐懼過去,也不要畏懼將來。

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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