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4月24號星期日
媽媽昨天去了大杰哥家下奶。
早晨,地里的苗床開始通風(fēng)了。我和爸爸,小二不得不出門。
我們戴著墨鏡,口罩下地去。
小雨的媽媽看見了,笑聲問:“這爺三個干啥呢?捂白呢?”
晚上有心開夜車,寫完《火神爺》的第四集,但營口臺演了張明敏主唱的電視連續(xù)劇《一剪梅》。
我停筆觀看,看到一個長頭發(fā)的男子,脾氣很不好的樣子。
看進(jìn)去之后,發(fā)現(xiàn)劇中人物個性鮮明,情節(jié)復(fù)雜,感人肺腑,摧人淚下。
正如歌詞中所唱的: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為伊人飄香。
愛我所愛,無怨無悔,此情長留人間。”
1988年4月25號星期一
上午。我一個人下地去通風(fēng),篩了兩堆土面。
中午小二做飯,我炒菜。
四點(diǎn)半,我寫完了《火神爺·第四集·珠墜腮》
這一次用了十二天的時間,平均一天五頁,但整個第四集只是一天之間發(fā)生的事情。
1988年4月26號星期二
放風(fēng)回來,又涮地又弄午飯,一上午便沒時間靜下來寫作。
下午,才寫些《火神爺》。
1988年4月27號星期三
南風(fēng)很大,下地挖下水溝的泥土墊一墊秧田地。
下午下地看苗床,等到四點(diǎn)半扣了布回家,接著寫些草稿。
1988年4月28號星期四
南風(fēng)愈刮愈猛,天還陰了。
我和大波一同下地放風(fēng),其后同路回來。
大波正專心于畫畫,他的內(nèi)性開朗的很。
比如這個天氣陰沉,有南風(fēng)怒吹的日子里,他總哼著:“我們倆共撐一把小雨傘。”
他一路說說笑笑的,甚至摘來一捏紫色和黃色的小花和一把綠草,佩掛在胸前。
1988年4月29號星期五
風(fēng)雖減弱了,但天仍陰著,偶爾灑幾滴細(xì)雨。
齊學(xué)君來看《鹿鼎記》,我卻沒什么心緒寫《火神爺》了。
1988年4月30號星期六
陰天無日,南風(fēng)橫掃,真希望有一個日朗天晴,和風(fēng)熙熙的日子。
我寫著《火神爺》,但稍稍一個差頭的打出老遠(yuǎn)去,返回來再寫,已然沒了興趣。
我想我在《火神爺》中過于言情而會把武打生疏了。
下午,我氣悶,想去爺爺家,姥姥家又沒有恰當(dāng)?shù)睦碛伞?/p>
于是,我騎車下地看看,轉(zhuǎn)而向直抵解放河大壩,再順壩向南,至杜家橋,再折而向西,進(jìn)村,過十字路口,回到了家。
晚上,我在小日記本上寫了一個關(guān)于媽賭錢,家庭氣念緊張的文章。
晚上,爸爸在東屋吃飯時,就說了令我心碎的話:“小君,你也這么大了。咱們做為父子也是前生有緣,我本想再送你們一程,可是……可是…你瞧你媽那樣……?!?/p>
“得了。”
我急匆匆地走回里屋。
“外面是一個風(fēng)雨飄搖的世界,屋里是一個風(fēng)雨飄搖的家庭。”
我想,很多可怕的念頭在腦中盤旋。
我們小時,也會看到爸爸媽媽打架。主要原因就是媽媽賭錢。
媽媽最近的借口是:“你姥爺,姥姥的身體不好,我心里惦記,玩會兒撲克,心里會好受一點(diǎn)兒?!?/p>
我對小潭說:“三兒,你上東屋跟爸睡?!?/p>
小潭紅著眼圈點(diǎn)點(diǎn)頭。
小二以為我想嚴(yán)重了:“得啦,他一會兒還不過來喲?想那事兒想地?!?/p>
我瞪了他一會兒,冷冷地說:“一會兒他也不過來,你陪著睡去噢?!?/p>
結(jié)果,小二去勸了幾回,都無結(jié)果。
他沒轍了,上炕要睡覺。
我問:“怎么不勸了?”
小二說:“我爸不動彈。”
我說:“一會兒準(zhǔn)備 下跪去?!?/p>
我躺了一會兒,便領(lǐng)著小二,小三來到東屋。
“我爸,你上那屋睡去得了?!?/p>
我勸說。
“你去吧,我一會兒就去?!?/p>
爸爸躺著,臉色難看。
“你不去,我們可下跪了?!?/p>
我拿出最后一招。
“你!去去去!我待一會兒,就過去了?!?/p>
爸急了,起來半拉身體。
我們只好走了。
如果爸爸神思恍惚,對的我們言行聞若未聞,那便不好。
相反,他神智還這么清醒,倒是很好。
“從出生到現(xiàn)在。我們家庭第一大危機(jī)過去了?!?/p>
我這么認(rèn)為地松了口氣。
不過,今晚的電視節(jié)目,肯定是看不成了。
記得小時候,一次爸爸媽媽吵架支起黃瓜架。
我們還在認(rèn)真地看著動畫片《尼爾斯騎鵝旅行記》,爸爸生氣之下,一下子把電視閉了
1988年5月1日星期天
日朗天晴,樹梢也不動,萬物都盡情地沐浴陽光。
五一是國際勞動節(jié),晚上包餃子,而媽已餓一天了。
“不吃白不吃,你想把我餓死呀?沒門兒?!?/p>
《新聞聯(lián)播》之后,媽媽這么說。
我們都笑了,這場風(fēng)雨真正的過去了。
1988年5月2號星期一
秧床上了水之后,我光著腳在水里拔了半天草。
感覺從今往后,一切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1988年5月3號星期二
一天沒下地,用完草稿后,又寫了一大段草稿。
臉上的斑點(diǎn)有的自行脫落了。有的翹起來,露出下面粉紅的新鮮皮肉。
我揭下一些斑點(diǎn),把一些安然不動的斑點(diǎn)也強(qiáng)行摳下來了。
1988年5月4號星期三
上午下地揭布,晚上下地扣布。
其間寫《火神爺》,已寫到呂東君和蔡香虹進(jìn)山練功。
1988年5月5號星期四
我和小二下地,給秧床打酸。
其后,他去大石橋。我揭完布回家。
下午,我和爸、小二下地打敵克松,明天下稻母子。
晚上,上大隊看電影。是馮驥才的《神鞭》。
一辮子能打斷大樹,是夠神的。打在人臉上卻只破了點(diǎn)皮,原來神的程度也有所不同。
1988年5月6號星期五
陰天,大風(fēng),小雨滴。
臨近下午時,我扣完了布。
午飯后瞇了一小覺,就潛心寫《火神爺》。
1988年5月7號星期六
有一個小小的變故。
我和小二要去奶家?guī)椭诘囟础?/p>
在二姑接了生眼病的奶奶,帶上薛飛,再一次回到這個小山村。
爺爺對于我來,如若未見。
可能對于我上一次偷偷逃跑了,他還在生氣。
這個沒什么,我倒有點(diǎn)擔(dān)心小霞,老胖子和小達(dá)。
他們可都是天天生活在爺爺強(qiáng)大的身影下。
我想跑,還能跑回韓家。他們想跑,能跑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