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雨人生路

玉春不讓我總扒女兒的眼睛，說過兩天就能都睜開了。

我跟女兒說了許多話，明知她一點(diǎn)也聽不懂，但絮絮說來，頗暢心懷。

這是我的女兒嘛，老爸嘮叨一些，她只能聽著。

看完《請(qǐng)欣賞》，睡覺。

睡了兩覺，十分舒泰。

小逗逗醒了，我過去稍微一哄，她就又睡去了。

媽過來兩次，給小逗逗換尿布，尿布上面有她拉的臍帶血。

1990年12月31號(hào)星期一

1990年11月15

一夜寒雪，遍地銀白，墻頭瓦面，都鋪了厚厚的一層。

小逗逗的食物是溫水，中午加奶粉。

中午吃鲅魚，玉春吃小米和雞蛋。

午后，我洗完尿布，回屋見小逗逗正在哭。

媽哄不好她。

我說：“來，讓老爸看看。”

媽以為我哄不好，說：“嗯，讓老爸看看。”

說來有趣，我一抱過小逗逗，略抬起她的頭，她便不哭了。

我得意地沖媽一笑。

女兒大約臍帶疼，皺眉還要哭。

我哄她，說許多話來逗她。

從未當(dāng)著許多人的面朗聲逗小孩兒，我神情自然，心里愉快。

晚飯后收拾停當(dāng)，小逗逗又哭。我一哄她，她又睡了。

這孩子算是很老實(shí)的，喂奶粉時(shí)只吞不吐，喉嚨里咕咕有聲。

她哭泣時(shí)，輕輕一哄。就又住聲了。

兩天一夜以來，睜眼時(shí)少，只是呼呼睡大覺。

晚上，孩子睡少哭多，拉了四次臍帶血。我沒叫媽過來，自己收拾過去。

我告訴玉春：“等你坐完月子，就該你給閨女洗尿布啦?！?/p>

玉春禁禁鼻子。

1991年1月1號(hào)星期二

1990年11月16

半夜一點(diǎn)鐘，小逗逗時(shí)睡時(shí)哭。

我困的不行，便由玉春哄她。

我睡了兩個(gè)小時(shí)，又給女兒喂些水?？纯磿r(shí)辰不早，又去做飯。

早飯后，我給女兒打開包裹，這次稀便始見淡黃之色，有臭氣。

我剁餡，包餃子。

空閑時(shí)看看女兒，她白天很老實(shí)，一點(diǎn)也不鬧。

晚上，在電視聲中睡去。

醒來看正好演潘長(zhǎng)江的小品，玉春抱著孩子正哄著。

今晚孩子不太鬧，我和玉春有覺睡了。

1991年1月2號(hào)星期三

1990年11月17

早起生爐子，做飯。

陳大娘（韓春波之母）來看看，留下二十元錢，又告訴玉春一些閉目、防風(fēng)、等事情。

她剛走，玉春就有奶了。

爸去了鞍山。

媽中午不吃飯，晚上穿上大衣，神色失常，走進(jìn)走出，說是要找爸去。

小潭、小丹哭著勸她。

吃飯時(shí)，我勸了媽很久。媽說爸是去告她去了，她賣金鐲子犯了法，有人要來抓她。

她像個(gè)孩子一樣畏畏縮縮。

我勸她，并以她不吃飯，我們兄妹三人也不吃為要挾，終于迫使她吃些東西。

這時(shí)飯菜已涼，我盛了小米、雞蛋，喂她一碗。

自從作佳碰傷手腕之后不久，媽便處于病態(tài)之中，時(shí)好時(shí)壞，近來針灸有日，但今午醫(yī)生來，她又不肯配合治療。

春霞大姐來看她，留下十元錢，勸慰開導(dǎo)她一番，她反流淚不語。

媽的病很重，醫(yī)生說是憂郁形精神病。

七點(diǎn)，爸回來。

1991年1月3號(hào)星期四

1990年11月18

小雪霏霏。

爸載媽去看病。

我在家洗衣、剁餡、煮飯。

臨午，前院二嬸領(lǐng)二兒子來下奶， 留下十元錢。

中午爸和媽回來，媽精神好多了。

我盛了小米、雞蛋給媽。

媽把昨天許多不可思議的念頭講給我聽。

劫后余生，有輕松慶幸之感。從惡夢(mèng)中走過來，也會(huì)把惡夢(mèng)當(dāng)作笑話來說吧。

下午劈木頭，做小米飯、煮餃子、給小逗逗擦屎，洗尿布。

晚飯后，可以休息了。喝些白開水，看會(huì)電視，瞅瞅爐子，為玉春揉一揉胸。

小逗逗有奶水吃，很乖。

爸在外屋地傳話：媽惦念作佳，讓我明天去找。

1991年1月4號(hào)星期五

1990年11月19

五點(diǎn)半，我起來?yè)Q衣、穿鞋。刮完胡子，收拾刀片時(shí)，不小心把左手拇指肚兒切個(gè)口子，血液涌溢。

真是忙中生錯(cuò)，這是每個(gè)人都必需吸取的教訓(xùn)。

道路被積雪覆蓋，在月色之下，其白如玉，平滑如鏡。

我蹬車上路，不久冰凍雙足，下車走走。

如此交替，到了三姨家也是用了兩個(gè)多小時(shí)。

三姨領(lǐng)我到老舅，讓老舅要了老付大姐家的住址。

我又到大舅家看看，才和太威吃了飯，與作佳騎車回家。

午后，玉春不知怎么哭了。

月子里哭，會(huì)作病的，我警告她多次，可她還是哭，且不說原由。

我氣惱之極，蒙頭假睡。

她推我，我也不理她。

四點(diǎn)，我去做飯，忙到五點(diǎn)半上炕，寫了日記。

床頭打架床尾和嘛。晚上我們就好了。

1991年1月5號(hào)星期六

1990年11月20

午后抱著小逗逗，幾日來也沒好好的抱著女兒了。

寫幾筆《軒轅黃帝》，完成一小段落。

寫首詩(shī)：垂釣

垂綸不覺日蹉跎，

鉤得芳心入網(wǎng)羅。

只是秋波絕色少，

向月甩餌釣嫦娥。

1991年1月6號(hào)星期日

1990年11月21

我和爸上虎莊買了菜，我載回來。

爸去蓋縣找出馬人給媽算命。

中午，老叔、老嬸來了。

做晚飯時(shí)，收到縣儀表廠油印的刊物《綠地》，《青年之友》主編張勤的信，他的信中文字特別謙虛，讓我很想結(jié)納這個(gè)朋友。

1991年1月7號(hào)星期一

1990年11月22

吃完飯，我去接二姑。

中午，娘家客坐三輪車來下奶。

岳父，岳母、玉春的老嬸、老舅媽、金秀麗，我老姑和金增寶，金榮琳共八個(gè)人。

吃中午飯時(shí)，二姨來了。

午后，娘家客走了，岳母留下來伺候玉春。

晚上，爸從鞍山請(qǐng)來老付大姨為媽看病。

1991年1月8號(hào)星期二

1990年11月23

早飯后，我剁餡包餃子，忙到午后吃飯。

今天是爺爺和爸爸的生日。

晚上得閑，抱抱女兒。

1991年1月9號(hào)星期三

1990年11月24

買黃色包裝紙回來，見爺爺、奶奶、老姑、小占都來了。

媽不正常，抑或是正常？

我們正常，抑或是不正常？

世間不可預(yù)料，我心境黯然，無去面對(duì)目前，亦難以應(yīng)付將來，不敢想象此后的日子會(huì)是什么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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