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街頭,還下著鵝毛大雪。今年冬天比去年更冷了。
來往的行人熙熙攘攘,天色也漸漸暗了下去。一個少年來回穿梭在馬路,最終選擇在公園的長椅上解決今天的睡覺問題。
他叫白江。他生的極好看,臉精致的不像話,但又全是灰塵。衣服也穿的不算整齊,只穿了一件單衣,一件單衣,就這么在下雪的街頭跑。單衣也破的不像話,上面有各個大小不同的補丁。
這是他露宿街頭的第七天。
自從王老板去世之后,他就再沒吃過一頓飽飯,再沒睡過一次安穩(wěn)覺。
他坐在公園長椅上。頭頂?shù)穆窡裘骰位蔚模盏娜吮牪婚_眼睛。白江看著周圍的雪花越來越大越來越多,意識逐漸模糊,在朦朧中,他看見了一個神明在發(fā)光,美的不像話,還在他耳邊輕輕說著:“別睡,別睡。”
再次醒來,他就出現(xiàn)在一個小屋里。那小屋不大,但設施齊全,有濃濃的煙火氣息,桌子上還擺著一桶吃一半的方便面。還是紅燒牛肉味的。
不奢華,但有了家的氣息。
白江還在思考著,林千就推門而入。林千看到了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白江,莫名覺得有點舒坦。
“你叫什么名字?”
“白江?!?/p>
“我給你買了泡面,要不先下來吃?”
白江思考了一會兒,但始終不見動彈。
“你是誰?”
林千聽到這話突然笑了,我是誰?我是誰重要么?
“林千。好啦,別問了,我不是壞人,也不會給你下毒,你放心大膽吃就行,我只是下班回家看見你穿的這么薄還在長椅上躺著,就帶你回來了?!?/p>
好像,白江朦朧中看見的那個神明是林千。
經過這一番思考,白江才仔細打量起這人的臉來。面相和善,但眉眼之間又有一股不肯服輸?shù)膭?,他曾經在外婆臉上也看到過這股勁。
“謝謝你?!?/p>
“沒關系?!?/p>
一段相識,往往是從最陌生開始的。
其實白江早就看著方便面咽了好幾口唾沫,他早就想吃,但是別人已經吃過一半,就是再餓,也不能做這種讓別人討厭自己的行為。
萬一他趕我出門了怎么辦?
可現(xiàn)在,那人卻給他重新泡了一份面。
他看著泡好的面,二話不說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雖然只是三塊錢一包的泡面,還是臨期的,但是吃起來卻格外香。
“我能問你點兒事嗎?”
“你說?!卑捉贿叧砸贿呎f。
“你為什么一個人穿著單衣再大街上跑???跟家里吵架了?”
“我沒有家?!?/p>
林千聽到這話一愣。沒有家,那就是和他一樣,無父無母,一個人打拼。
“你多少歲?”
白江抬起頭來,格外認真的看著林千。
“17?!?/p>
17,一個正值青春的年紀。
“你這么顯老?啊呸,你這么成熟?”
白江毫無預兆的笑了。
“什么叫顯老?”
“說錯了說錯了,別在意嘛?!?/p>
“給我講講你的故事,我想聽。”
“……,其實我是有家的。我出生的時候我娘為了生我難產死了,我爸覺得我是個不祥之物,把我送到了外婆家,自那以后,他再沒有回來看過我。我外婆染病死了,一年前走的,她走之前給我說讓我去找我爸。我去了,按照她說的做了,我去的時候我爸正和另一個女人歡笑著,懷里還抱著一個孩子,我想,那是他的新家庭。我沒資格破壞這一幕,我就沒進去。有個雜貨鋪老板看我可憐,收留了我。是能吃上飯睡上覺了,只是他妻女有時候回來我要出去睡大街,可是,他上周猝死了?!?/p>
“那個妻女沒收留你?”
“她們不待見我。畢竟是我克死了她丈夫和她父親。”
林千心中泛起一絲漣漪。
“怎么能叫克死?又不怪你?”
“你覺得她們可能這么想么?”
不可能。
“我還沒問你多大呢?”白江開口。
“22?!?/p>
“那你現(xiàn)在怎么辦?”林千繼續(xù)說著?!案绺?,愿意收留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