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早了,四人便道別離開,回去的路上桑月洄都有點(diǎn)同手同腳會不過神,顧鳶洲惡劣的勾唇故意逗她。
“之前你介紹起芊菁師姐不是挺驕傲的嗎?看不出你這么喜歡她啊,要不現(xiàn)在調(diào)回去再和她多聊聊?”
桑月洄猛地驚醒看過去一臉你是魔鬼吧的驚悚表情:“別開這種玩笑!”
顧鳶洲心情愉悅的眉眼彎彎雙手環(huán)抱:“怎么?你好像很怕她?”
桑月洄死死閉了閉眸,一臉痛苦面具:“芊菁師姐比我大了近百歲,是族長姨母的女兒,我的長輩??!她還抱過我小時候嗚嗚嗚,沒有人喜歡在長輩面前談學(xué)業(yè)!沒有人!”
原來是因?yàn)檫@個原因?怪不得當(dāng)時她那么緊繃繃的神色不自然。
“噗~哈哈哈哈哈哈~”顧鳶洲沒忍住笑出聲毫不掩飾的幸災(zāi)樂禍,不過感覺按照那位芊菁師姐的性格,教考小輩學(xué)業(yè)什么的更像是惡趣味。
慕橙和明辭也都忍俊不禁,但都假裝咳嗽或撇過頭掩飾過去了。
桑月洄苦著臉滿心悲凄凄,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她看著眼前將快樂毫不留情建立在她痛苦之上的好友們氣極跳腳。
“你們——!”她悲憤交加的美眸都怨氣滿滿了,像個怨婦恨不得咬小手帕:“我都這樣了你們還笑!”
明辭手指微蜷放在唇邊輕咳:“沒有,我們沒有笑你?!?/p>
慕橙神情純良無辜,桃花眼莫名有種濕漉漉狗狗眼的感覺,一眼清澈一看就沒撒謊的樣子:“我沒笑。”
顧鳶洲笑容燦爛的抬頭看天,說得一本正經(jīng):“今天這星星長得真好笑?!?/p>
桑月洄:“……”
她吸了一口氣神情悲憤:“你們安慰都這么不走心的嗎!明辭你此地?zé)o銀三百兩!慕橙要是沒笑得話早就無奈的過來安慰了!還有小鳶洲——”
“就這么好笑嗎???”她癟著嘴憤憤不平(????д????)
“噗……”這下三人真的忍不住了,桑月洄在宗門遇到長輩被問課業(yè)繃不住了的好笑程度百分之五十,桑月洄因?yàn)槭潞蟊恍ΠT嘴跳腳的好笑程度百分百哈哈哈~
竹林中笑聲一片。
“誰在那里?!”遠(yuǎn)處傳來冷呵聲音。
四人:“!”
“快跑!”不知是誰壓抑著聲音說了聲,幾人頓時一溜煙兒跑走甩開執(zhí)法弟子。
……
回到弟子舍,明辭松了口氣,這是她二十幾年來,進(jìn)入青霄宗第一次做這么出格的事情,她的目光看過去,其他幾人癱在床上喘著氣,桑月洄還在那拍著胸脯心有余悸的說著太刺激了,淡然的眼眸微暖垂下。
緩過來后,顧鳶洲又坐在自己的桌前整理那些資料奮筆疾書,桑月洄沒精力再鬧騰了,咸魚癱放空思緒在床上看著她們一個兩個挑燈夜讀,連明辭都準(zhǔn)備上床睡覺了,桑月洄看著那個屹立不動的單薄背影打了個哈切:“真勤奮啊……”
打架的眼皮再次殊死搏斗,最終一敗涂地沉沉酣睡,剛脫下弟子服放好的慕橙瞧見幾不可查嘆了口氣,著一身雪白里衣將她抱起放正睡在枕頭上蓋上被子。
“鳶洲,早些歇息。”她看向那個小小的身影,坐在凳子上都夠不著地。
“嗯,你們先睡吧,我很快就好?!鳖欨S洲頭也沒回專心致志畫著妖獸的弱點(diǎn)圖。
慕橙看著那個絲毫沒有松懈的身影輕輕嘆氣。
夜華如水,一兩朦朧云霧遮住黯淡星空,終于寫完秘境攻略的顧鳶洲舒了口氣,抬頭看著窗外好似隔著迷霧的皎皎明月好似入了迷,天空好似潺潺微涼河水,月是它的荷花,星空為綴,平靜和緩,予人寧靜,就像……那個人一樣……
她感到心悸,癡迷的看著遙不可及的月,那皎潔月芒灑在她身上冷清又溫柔。
顧鳶洲雙臂疊在桌上下巴搭在上面癡癡的看著好似癡兒,唇畔勾起乖巧幸福的弧度,大大的貓眼眸中閃著細(xì)碎的光,眼尾勾起多了攻擊性,她好似在仰望自己的信仰。
只要能看到月亮的光輝,只要能看到它永恒的華芒……
就會感到幸福。
她會永遠(yuǎn)追逐下去。
師姐就像月亮一樣,也該擁有月亮的待遇,眾星拱月,群星璀璨皆在明月周圍擁簇,合該如此。
再快一點(diǎn),要再快一點(diǎn),半年……完成基礎(chǔ)課業(yè)后就可以選課進(jìn)獨(dú)立課室了,要賺足夠的靈石,要快,再快一點(diǎn),快點(diǎn)成長才能接觸到師姐,才能保護(hù)師姐……
想到那抹光風(fēng)霽月的身影,顧鳶洲兇戾的眼眸都煜煜生輝,像是小孩子看到自己最喜愛的事物一樣亮晶晶的,她勾著唇笑的樣子總算有了孩子氣,默默收拾好桌子上床睡覺,拿出那個錦盒小心翼翼的撫過,隨后珍重的抱在懷里入眠。
次日天蒙蒙亮。
顧鳶洲沒睡多久就起來了,呆呆的坐在床上頂著凌亂的頭發(fā)發(fā)呆了一會兒后慢吞吞的開始穿衣洗漱,把被子疊成別具一格的豆腐塊,褥單也弄得整整齊齊,然后出去晨跑。
自從系上沙袋她就沒有摘下,就是為了達(dá)到鍛體目的,青霄宗很大,真的繞五圈幾天都跑不完,所以她刻意縮短了最短路徑,去行家峰的早市買了包子后去乾坤峰的瀑布修習(xí)心法。
她很喜歡這個瀑布,可能是冰靈根比較強(qiáng)勢的緣故很喜歡這里的水汽,而且聲勢浩大可以借此訓(xùn)練專注力,幼年時老師曾講過他們偉大的領(lǐng)袖于鬧市讀書而不受其擾,心定而后方能靜,修仙修心修行,當(dāng)然不能止于修為,所以顧鳶洲對自己要求非常嚴(yán)苛。
宗門心法都是為了引弟子入門引氣入體能夠修煉,都是無品階心法,沒有特別的要求和屬性,和任何心法都能融會貫通,玄之又玄,但這都是最淺顯的認(rèn)知,宗門心法里還含有宗門的信念,所秉持的理念,是無數(shù)代前輩們注入的心血精華,若能領(lǐng)悟非同一般。
好似要淹沒一切的洶涌瀑布聲中,幼童盤腿坐在石頭上閉眸入定好似絲毫不受干擾,唇瓣輕輕張闔念著晦澀的心法。
不遠(yuǎn)處松柏翠竹假山林立,一個系在竹子上的風(fēng)鈴輕響,竹林中煙青色的身影悄然落下卻發(fā)現(xiàn)瀑布已經(jīng)有人。
是她啊……
青魚躲在竹子后看著顧鳶洲,溫懦清蘭般的眉眼溫潤極了,像是沒有棱角的美玉,是昨天晚上給她遞鴨腿的小貓崽,她輕輕垂下眸,想了想,一只紙鶴飛出去,遙遙略過入定的顧鳶洲,翅膀上的磷粉灑下,會讓入定的人更加專注,紙鶴略過一段距離后便化為灰燼,而青魚也悄無聲息的離開,換了個地方修煉。
待顧鳶洲從入定中結(jié)束,天已經(jīng)完全亮起,并沒有大亮帶著灰蒙蒙的感覺空氣中還有潮露的味道,她回去時慕橙已經(jīng)準(zhǔn)備起身,而桑月洄還在熟睡,發(fā)絲微微凌亂在臉頰兩側(cè),妍麗精致的容顏微微泛著紅,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時間還早,她又消化完早餐,索性握著蘭殊在弟子舍前練劍,雖練得是青霄宗最基礎(chǔ)不過的劍法,卻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風(fēng)格,劍鋒凜冽攻擊性極強(qiáng),練劍時她好像變了個人,真的好像個狩獵狀態(tài)的狼崽,渾身戒備露出獸性腥意,眸光犀利冰冷,動作有力劍招凌厲鋒利殺機(jī)畢現(xiàn),但卻隱隱約約看到好似是在守護(hù)著什么的端倪。
明辭在窗邊執(zhí)著書卷,看著她一遍遍不厭其煩的練習(xí)著劍招,長劍破空初具鋒芒,寧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不出情緒,溫和內(nèi)斂的人總是很擅長將情緒藏匿。
這孩子的劍招風(fēng)格……
長劍破空之聲陣陣,剔透冰寒的長劍好似寒霜鑄就在日光下泛著森森寒氣,好似能冰凍一切,鋒利的寒芒仿佛有斬?cái)嘁磺兄畡?,勢不可擋的凜然一往無前。
“小鳶洲起的好早哦,又在練劍啊?!鄙T落Р恢螘r也趴在窗邊捧著臉。
明辭回過神,拿起早已涼透的茶水呷了口,氣息淡然,不管怎么說,這孩子都是個修劍的好苗子,劍修合該是一往無前的,明知有險而不畏,執(zhí)握手中劍便便所向披靡,倒是符合她。
身后的慕橙好像親娘似的追著不省心的崽子,揪起桑月洄的后領(lǐng)去洗漱,給她擦臉的動作卻很輕柔。
今日一如既往的幾人一起去上課在傳送陣分開,上午聽完課吃完飯后,顧鳶洲來到執(zhí)行堂賣攻略手冊,買的弟子還不少,就是很遺憾她只有外圍和靠近內(nèi)圍的攻略,她正想著多探索幾個地圖順便整理一下各種修士的職業(yè)弄個陣容攻略時卻在執(zhí)行堂大廳看到個熟人。
“顧小舟?”顧鳶洲挑挑眉一眼認(rèn)出那個大堂中間狼狽跪著的身影,像是腳底打滑摔了跤。
她繞著人走了圈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打量,嘖嘖稱奇,看笑話的意思不要太明顯:“怎么?在百寶閣沒跪夠來執(zhí)行堂了?”
顧行舟聽到這欠扁惡劣的聲音牙都疼了,頓時臉上落下三道黑線,喵的,今兒出門沒看黃歷!
他一骨碌爬起來,隱隱的腿疼讓他疼得齜牙咧嘴,死死忍住和得意擰在一起使得面容都有些扭曲:“我這是這些時間訓(xùn)練的了,我可是找了個很厲害的師兄教導(dǎo),下次你可就不一定能打過我了!嘶……”
正放著狠話,他的腿又一陣抽疼,面部一陣扭曲,春暉峰的師姐下手太狠了,這藥真疼!
不過離錚師兄說了,劍修就是一往無前不畏艱險的!這點(diǎn)疼痛算什么!
顧鳶洲看著他的臉色調(diào)色盤似的精彩極了,饒有興味的點(diǎn)著下巴看完了臉譜戲才開口:“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你要不要跟我干票大的?”
顧行舟:“?”
他警惕的往后挪挪,屁股擦過的地方光潔反光:“干嘛?你不會要去搶務(wù)事堂吧?!”
顧鳶洲:“?”
萬萬沒想到,也有她開了眼了的一天。
她氣笑了,額角狠狠跳了跳,踹了地上的人一腳:“你在狗叫什么?腦子有問題就趕緊去治!”
“這兩天在弟子間風(fēng)靡的秘境攻略手冊知道嗎?”她雙手環(huán)抱居高臨下看著他,將事情跟他簡單講了一遍。
“事后三七分賬,你三我七,你覺得怎么樣?”
“你的意思是,要我和你一起去打秘境試那個陣容?”顧行舟桀驁不馴的眉眼微蹙垂眸沉思,“那兩個人人數(shù)也不夠???”
“勞你熟讀一下規(guī)則,只有進(jìn)入中心才需要五個人組隊(duì)?!鳖欨S洲懶懶睨他一眼。
試出來打法后她還可以作為中間人讓人請他幫忙,她收中間費(fèi),相當(dāng)于助戰(zhàn)玩法,當(dāng)然,現(xiàn)在還是初試階段,就這一兩個人肯定是不夠的。
“怎么樣?”顧鳶洲眉宇微蹙隱隱不耐,她對外人向來沒什么耐心,“你不干我可就找別人了?!?/p>
“有錢不賺是傻蛋!”顧行舟一把抓住她的手站起來。
“……”顧鳶洲垂眸看著自己被抓的手,精致的眉眼微沉,默默拿出帕子擦了擦,冷漠稚嫩的聲音嚴(yán)肅:“不要動手動腳的?!?/p>
她很不喜歡和人親近有觸碰。
顧行舟摸了摸鼻子莫名心虛,倒是沒有氣惱,實(shí)在是他見過的潔癖太多了,春暉峰人均潔癖,之前有次重傷那個給他治的冷肅面癱師姐就是,凈一次手動一次刀,潔癖程度簡直令人發(fā)止,甚至走前還當(dāng)著他的面用了好幾次凈身咒。
(????﹏????)www
他不要面子的嗎!
只是后來去的次數(shù)多了,他也就習(xí)慣了,被潔癖嫌棄是他的命運(yùn)(╥╯^╰╥)
?。ㄎ赐甏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