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倫敦國王十字車站。
英國的氣候總是濕潤的,迷蒙細密的雨水淅淅瀝瀝下了一整晚,空氣中滿是潮濕與獨屬倫敦的淡淡縈繞著的大西洋海風味道。
道路上車流依然稠密,司空見慣的雨并不能削減得了每個人行進的里程。
雨還在下,隨日出逐漸變大的雨滴落在街角水泥路,車站無人處。
今天的車站人來人往變得格外擁堵,多了不少身穿與城市格格不入的服裝的奇怪之人,大部分著裝怪異的看起來似乎是學生的人都由自己或家中長輩推著行李架。
他們狀作閑聊走來走去,然后會在某一個站臺突然消失不見,城市中人卻無人對此感到奇怪,更像是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雨沖刷著道路,第九號和第十號站臺的人流中走來同樣怪異的一家。
“薩麥爾,我們就送你到這里了。”身穿黑色考究長袍的中年男子左手撐著一把純黑古樸雨傘,右手輕輕撫上金發(fā)女孩的左肩,袖衿上繁復的花紋用墨綠色絲線繡著奇異圖案,以雨傘為圓心半徑一米范圍內(nèi)幾乎奇跡般隔絕了雨水。
此處距離他們的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
被喚作薩麥爾的金發(fā)女孩不作聲點點頭,從父母手中接過行李向著前方走去。
她的身上被父親施了避水咒,微風吹起袍角,衣裳沒有半點水跡。
“薩米…”身后母親突然的呼喚召回了薩麥爾的腳步。
薩麥爾回過身來,偏偏頭等待著母親的下一句。
“怎么了,母親?”
藍色的眼睛全然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活潑與光亮,那一抹碧藍色隱在雨幕之后顯得迷茫而脆弱。
“沒什么,”中年婦人看樣子有話要說,但身邊的中年男子不動聲色攥拳抵在下巴處輕咳兩聲,她頓了頓還是轉(zhuǎn)換了話題,“拿好你的魔杖…記得寫信給家里。”
“好的,母親。那么,再見?!彼_麥爾的禮儀做的極到位,疏離感卻極鮮明,明明只隔了幾米卻像生生隔了一整個泰晤士河一般遙遠。
我會想你的。這句薩麥爾沒能說出口。
她們家的人都不善于表達,所有情緒只會積壓在心里任其滋長,最后等積壓到一定程度后猛然宣泄。
不舍無聲,思念無聲。
不舍也要故作輕松,薩麥爾平定起伏的情緒再次向前走去。
“九又四分之三站臺…?”她站在九號站臺與十號站臺中心的站臺處喃喃道。
看著別人推著行李撞在墻上消失,薩麥爾學著對方的模樣也走向墻,內(nèi)心不免有些忐忑與不安。
一股細不可查的空間扭曲感流過身體,細密的雨一瞬間消失了,進入這片區(qū)域是一個面積更大些的站臺,軌道上停著一輛長長的火車。
這里的人已經(jīng)全部是先前所見到的怪異之人,毫無疑問,全都是巫師,不按血統(tǒng)不按家室,至少全都是巫師。
薩麥爾站在一根立柱旁掃視四周,學生都在陸陸續(xù)續(xù)上車,賴在站臺邊不肯立馬上車的大多數(shù)是新生,有人面無表情聆聽母親訓話,有人嘰嘰喳喳和父母傾訴著期待與激動。
最夸張的一個攬住父親的胳膊死活不撒手,她的母親在一邊圍觀笑得樂不可支,最終以她的父親承諾經(jīng)常寫信才得以讓手臂重獲自由。
低頭把散在額前的碎發(fā)別回耳后,薩麥爾不再看其他人,自顧自順著階梯走上火車。
火車內(nèi)部吵吵嚷嚷,巨大的音浪席卷而來,腳下踩的過道仿佛如棉花虛浮,一個站立不穩(wěn)差點跌倒,所幸一只手撐在了車窗上得以無恙。
“在霍格沃茨特快上可要走穩(wěn)一點?!?/p>
是誰?薩麥爾順著聲音尋過去,發(fā)現(xiàn)是一個推著餐車的銷售員。
銷售員接收到回應,笑著又補充道:“想要來點什么嗎?這里有比比多味豆,巧克力蛙,甘草魔杖…”
“不了,謝謝”薩麥爾禮貌點頭拒絕。
銷售員像完全沒聽到一遍,繼續(xù)報著她的零食們。
“或許你想嘗嘗沒人能拒絕的約克郡布丁?不想嗎,沒關系這里還有坩堝形蛋糕,火星巧克力棒…”
薩麥爾尷尬維持著微笑。
太熱情了,完全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