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當傭兵了。

柳燼這么想著，他不是害怕被發(fā)現身份后被審判，而是基地太過沉悶了，與深淵直白的殘酷、與曠野自由的放縱都不同。

硬要形容的話……

基地像一頭老狼王，在捍衛(wèi)自己尊嚴的同時，靜靜等待著寂滅的那一天。

柳燼只來到了基地兩個月不到，一半時間在肖老板那里，另一半時間在觀察基地運行的一切。

他可能沒真看懂，但他知道，他所向往的，與基地絕對不符合。

事后，波利親自來找過他。

是來邀請他加入審判庭的。

“為什么是我？”柳燼很不解。

波利的眼神依舊溫和、包容：“因為我從你身上看到了不屬于這個時代的生氣……”

柳燼答應了加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內心有那么一瞬間，幻想著想改變這一切，救贖這個時代呢……

過了數日，柳燼跟存活下來的肖老板解釋了暫時不能來工作原因，而肖老板表示諒解。

“波利先生?！?/p>

柳燼跟著波利走在審判庭的過道，他突然想問審判庭的審判，是根據什么準則和數據什么執(zhí)行的。

“審判庭的審判細則是什么？”

波利的眼瞳輕顫了下，但他沒有開口，而是帶柳燼來到了審判庭內，一處沒有任何監(jiān)控的地方。

這里沒什么人，只有他和波利。

柳燼看著墻壁，上面刻著一行字。

［人類利益，高于一切］

“審判細則就是……”

波利輕閉上眼，說出了接下來堪稱冷漠的話：“沒有審判細則。”

“被感染者有概率異變，被變異者變異期不定、混亂，變異為異種者有概率恢復意識……但這一切都不確定！”

“我們只能通過過往的實驗和經驗來判斷80%的異種感染，但剩下的20%，我們只能通過擴大審判范圍的方式來抵消誤差?！?/p>

“所以您規(guī)定的……”

“是的?！?/p>

波利點頭肯定道：“審判前在入職的那一刻，變牢記第1條，也是唯一一條規(guī)則?！?/p>

“永遠不要把審判細則說出，無論屆時你還是否為審判庭的人，都要嚴格遵守?！?/p>

“你能遵守嗎？”

波利眼神銳利，像直視著別人的內心。

柳燼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但他遵從內心，點了點頭。

波利的眼神溫和了下來，雖然柳燼是他親自邀請加入審判庭的，但若是他不能遵守這條規(guī)定，他也是不會將其收入的。

從這一日起，柳燼正式成為了一名審判官，暫且跟著審判者-波利。

作為波利的助手，一起行動。

到了夜晚，柳燼到了下班的時間，而波利在門口叫住了他。

波利的語氣中帶著疲倦，眼神雖然依舊溫和，但與初見時，仿佛要老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柳燼，我不知道將你拉入審判庭是否正確?！?/p>

“但如今而言，我很抱歉，這份職責太過于沉重，我或許不該擅作主張?！?/p>

柳燼的心態(tài)早就發(fā)生了改變，他輕聲回答：“波利先生，你動搖了?！?/p>

“我動搖了嗎……”

波利低喃了一聲，隨后抬頭看向掛滿繁星點點的夜幕，那里懸掛有輝煌的極光，像流淌的河：“先回去吧……”

看出了波利是想獨自待一會兒，柳燼便不再逗留，而是往住的地方走去。

“小孩兒，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