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灼不停搖頭,手不斷攀上弘歷的肩膀,昔日嬌艷的臉上顯露出癲狂的神態(tài)來。
“弘歷,我很冷靜,我真的受不了這樣的日子了,救救我吧。”
“對不起。”
“既然你救不了我,為什么還要來見我,你滾,滾遠(yuǎn)些,別再讓我看見你?!?/p>
眼淚滴落在湖藍色的衣裳上,浸出了一片連著一片的水漬。
“是我保護不了你?!焙霘v似乎認(rèn)命闔起了眸子,聽著那混雜著痛苦的哭聲,似又下定決心一般。
“……你真的想要他死嗎?我,幫你。”
“別說了,四阿哥,娘娘糊涂,你也跟著犯糊涂嗎?快走吧,皇上過些時候該來了?!?/p>
芳若有些心驚,實在太大膽了。
芳若將宋灼眼角的淚一點點擦拭干凈,安撫著她將要崩潰的情緒。
又抬頭對著弘歷道,“你只會讓娘娘傷心,奴婢不該讓你來見她的,我要是你,就想個法子,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遠(yuǎn)到……當(dāng)不了皇上手上的籌碼?!?/p>
“多謝姑姑,我明白了?!?/p>
那人的腳步聲漸遠(yuǎn),宋灼只是癡癡往外看著。
“娘娘別看了,人都走了?!?/p>
“你說我那些話……是不是太傷人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p>
這樣沒有盼頭的日子,換誰都會崩潰吧,說是盛寵……可每日被一根腳鏈拴著,和養(yǎng)在身邊的寵物有多少差別?
可她又沒見過,皇帝這般用心對過旁人,就連純元皇后,也越了過去,她不明白皇上在想什么,可看到蠱惑人心的臉,心中卻又有了答案。
芳若溫?zé)岬氖终戚p輕撫了上去,“娘娘,別想了,奴婢來伺候你用梅子湯?!?/p>
因著宋灼有孕,不宜遷居,皇帝干脆一連幾個月住在了圓明園內(nèi)。
宋灼神情懨懨的,像是對什么也提不起興趣,頭靠在皇帝的腿上,一雙眸子就那么闖入的視線,放軟了些聲音。
“我想出去看看。”
見皇帝的眼神有些猶豫,透過光,將手中的戒指轉(zhuǎn)了幾圈,鴿子血般紅一點點灼著她的眼。
那股鮮紅,也一點點散開。
“不行嗎?我是你親封的貴妃,就連出去看看的資格都沒有嗎?”
皇帝俯下身子低頭吻著那柔軟得不像樣的唇瓣。
原先口腔中含著的酸甜的梅子,在一瞬間炸開,甜膩膩的多了些酸意,沾染上了情/欲的色彩,迫使著宋灼仰著頭,同他接吻。
“灼灼,外面太危險了,太醫(yī)也說,你的胎相不穩(wěn)。”
宋灼伸手就想把人給推開,淺紅的眼角,留著若隱若現(xiàn)的紅暈,她躺在他的腿上,失神眨了眨眼,唇瓣翕動。
“那算了吧。”
皇帝一把將人攬了起來,沉聲道。
“罷了,朕帶你出去走走,看看這園中的風(fēng)景?!?/p>
宋灼一直穿不慣花盆底鞋,再加上有孕,就換上了尋常的繡花鞋。
牽著皇帝的手慢慢從屋外走去。
“臣妾給皇上,貴妃娘娘請安?!本村吹剿巫朴行┰S的詫異,還是恭敬請了安。
一旁的朧月像模像樣學(xué)了起來。
皇帝本就喜歡孩子,更別說宋灼肚中還有一個,心中更軟了幾分。
“來給皇阿瑪抱抱。”
朧月一下子被皇帝抱了起來,手指輕輕觸碰到了宋灼的手上,軟軟的,那種溫度,從手心觸及了心中。
宋灼的心頓時一動,她分明是無比厭惡肚子里的孩子,這一瞬間,所有的厭惡都化成了歡喜。
若是像朧月這樣的女孩,也是極好的。
她隨即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不……不能是女孩,即便是,也不能像自己。
美麗無罪,可太過美麗就成了自身的罪惡。
敬妃察覺到宋灼的情緒有些低落,緩言開口,“貴妃娘娘這胎已經(jīng)七個多月了吧?!?/p>
宋灼撫上了凸起的肚子,低頭道,“還差幾日就七個月了。”
敬妃在一旁附和道,“還是要多出來走走,這樣孩子,也好生一些。”
宋灼默不作聲點了點頭,皇帝倒饒有興致問了幾句,眼睛直勾勾看著宋灼,啞著聲,“朕,會帶你多出來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