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胤礽的話,不光何一芯心生不滿,總督的干女兒,蘇柳兒更是不服氣。
她自幼學(xué)舞,無論酷暑寒冬還是生病不適,她無一日懈怠勤勤懇懇練舞。富家小姐練舞是為了才情,是愛好,是為了塑形婀娜身姿。像她這樣的人練舞卻是為了生活,為了活命,只有跳的好,才貌雙全她們才有可能保持清白之身送到達(dá)官貴人的家庭,而不是送到花樓里,成為千人嘗,萬人枕中的一員。
她好不容易靠著一身舞藝有了攀貴人的機(jī)會,她怎么能輕易的放棄。
而且她剛才瞧了干爹給她挑中的那兩位爺,無論哪一位都是相貌英俊,氣質(zhì)尊貴,哪個都比大腹便便的老頭子好,她是極樂意的。
那位爺說她的夫人跳的更好,更妙曼,她不信,她不信那些身嬌肉貴的富家小姐能下苦功夫與她一樣勤奮練舞,達(dá)到舞技高超。
“既然這位爺這么說了,小女子也是個舞癡,可否讓小女子等人開開眼界,一睹夫人的風(fēng)采?!?/p>
胤礽聞言皺眉,若他此刻是太子身份,他大可以斥責(zé)這女子不知尊卑,如何敢讓他的女人讓眾人睹風(fēng)采。
但此刻他只是佟佳安敏,一個無權(quán)無職的旗人。雖然大家都知道蘇柳兒的實際身份,但是名頭上她是總督之女,她可以跳,為什么只是一個白身旗人的夫人不能跳。
“佟佳小兄弟何必如此呢,既然您夫人也愛跳舞,我這女兒也是,何不讓她們有個伴,效仿娥皇女英,也是一段佳話?!?/p>
總督大人笑瞇瞇的打圓場道,說出來的話卻是不容置喙的,他都那么抬舉他,送他一個“女兒”,怎好不識好歹。
何一芯聽了幾人的對話,知道自己不能干坐著了。
四阿哥和佟佳安敏是主人與下屬的關(guān)系,斷沒有讓四阿哥開口為下屬駁回一品大員的好意。
而胤礽此刻白板的身份只能被一品大員壓制,三番五次拂了人家面子,會讓人覺得脾氣太大,不識抬舉,與之后的行動不太方便。
那就只能何一芯出面了,如果是何一芯出面,她與蘇柳兒之爭就只是后宅女人間的爭風(fēng)吃醋,影響最小。
“既然姑娘想看妾身的風(fēng)采,妾身恭敬不如從命,不過,我們爺?shù)难酃鉅敻叩木o,從來只要最好,不要次等,還望姑娘之后不要多做糾纏?!?/p>
好大的口氣,蘇柳兒被喜寶的口氣氣的心口發(fā)疼。
“佟佳夫人可真是信心十足啊?!?/p>
蘇柳兒陰陽怪氣道。
何一芯嘆了一口氣,她也不想這么斗公雞,誰讓男人把爛攤子甩給她呢,果然宅斗的根源在于狗男人。
何一芯下去換舞衣。
這具身體毫無舞蹈功底,何一芯也不是專業(yè)舞蹈家,只有前世為演戲?qū)W過舞蹈,會跳,但絕沒蘇柳兒跳的好,蘇柳兒的水平擱現(xiàn)代,稱一句舞蹈大家不為過,所以想贏過她,比舞技肯定輸?shù)难濕枚嫉?,只能另辟蹊徑?/p>
胤礽心不在焉的在席上與眾人交杯換盞。
他在懊惱。
懊惱剛才把話沒說的更委婉些,把蘇柳兒激起了好勝之心,給喜寶帶來了麻煩。
喜寶一個太監(jiān),怎么會跳舞呢。
正如此想著,突然四周的蠟燭都被拿了下去,只留下不遠(yuǎn)處池子中央的亭臺上燭火光亮,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里,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起,那里多了一面巨大的純白屏風(fēng)。
笛聲清鳴之聲傳來,屏風(fēng)的后面突然出現(xiàn)一個身影,身姿妙曼,翩翩起舞,舞姿倒影在屏風(fēng)之上,更是多了一絲神秘妖嬈,引人遐想無限。
何一芯模仿的前世影視劇《臥薪嘗膽》中月下西施獨(dú)舞,現(xiàn)代的記憶已經(jīng)在她的腦海里漸漸遠(yuǎn)去,但是一想到令人驚艷的舞蹈,何一芯腦海里立馬浮現(xiàn)的就是這段舞。
這段月下舞沒有高超的舞蹈技藝,但它要求跳舞的女性四肢修長,每個動作輕柔慢捻,將女性的柔美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符合太子口中的“曼妙身姿”。
對門外漢而言,同樣的糯米糕點(diǎn),混了木薯粉還是混了山藥粉,他們根本吃不出什么差別,舞蹈也是一樣。
同樣好看的舞蹈,除非是跳了同樣的舞蹈,否則怎么比的出哪個跳的更好,因為人與人只見喜好不同,審美有高低。
唯有一樣是容易分的清的。
一舞畢,屏風(fēng)被撤了下去。藏在屏風(fēng)后面的美人終于露頭,只見她遮著下半張臉,一雙美目波光瀲滟,燦若星辰,月光之下,碧波綠葉之中,身穿一席白色舞衣的她衣袂飄動,恍若仙子下凡,散發(fā)著淡淡的華彩。
眾人各個都伸長著脖子,恨不得臉對臉貼看這樣的美人。
一陣清風(fēng)吹來,吹的碧波蕩漾,心頭搖曳,也吹走了何一芯臉上的遮紗。
“嘶~”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屏住了呼吸,生怕驚動了仙女,回到天上的仙宮。
這世上竟有如斯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