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是個很特殊的群體。
他們跟皇帝沾親帶故,對皇室有天然的忠心,但是又因為多少帶有繼承權,因而主枝對皇親宗室多少帶有防范之心。
清朝是滿人入主天下,少數(shù)統(tǒng)治多數(shù),比起被外人推翻,他們寧可被自己人奪權,反正肉爛在自己鍋里,所以清朝早期的宗室權利很大,共享皇權,聯(lián)合起來一致對外。
然,隨著政治的穩(wěn)定,宗室過大的權利逐漸被歷代清朝皇帝眼痛了。
從康熙開始,宗室的權利逐步被收回。
通過宗室犯錯奪爵,把自己兒子過繼給王府等手段,到弘歷這代,大部分的宗室已經(jīng)是現(xiàn)任皇帝的近親。
血脈越近就意味著繼承順位越近,宗室的野心越大。
以乾隆皇帝的性格,心里必然忌憚。
現(xiàn)在還出了那布爾大人的事情,宗室的所作所為不乏有試探當今圣上的意思。
所以,皇帝會怎么做呢?
幾天之后,皇帝有了決斷。
皇帝抄家了一位郡王,同時判那布爾大人因監(jiān)管不利流放苦寒之地。
這事就算完結了。
聽說太后和皇帝大吵了一架,甚至驚動了御醫(yī),皇帝不孝的名聲隱隱在宗室間流傳,緊接著皇帝日日到太后跟前伺候,連朝政都沒心思管理了,太后不得不精神抖擻的出面招待宗室那幫親戚,以證明之前都是造謠,皇帝最是孝順之人,給他好大兒撐起好名聲。除此之外朝堂之上波瀾無驚,只朝堂之下的水已漸漸掀起波浪。
在皇宮里就這點好,前朝后宮相連,信息收集的比較快,還是第一手,對于判斷局勢比較有利。
何一芯認為,明年,必然是很多人頭落地的血色之年。
就在皇后進去孕程后期的時候,皇帝突然宣布,今年要到圓明園過除夕。
皇帝太后攜宮內(nèi)大批妃嬪就集體移到了圓明園。
歷史記載,乾隆帝確實更愛在皇宮以外的皇家花園生活,因為宮內(nèi)的規(guī)矩太多,在皇家園子里他更自在些,至少他要去哪個妃嬪那里,留宿到幾時,不會再有太監(jiān)宮女在他耳邊逼逼叨叨了。
何一芯也發(fā)現(xiàn),在圓明園里,她偶遇皇帝的次數(shù)變多了。
逛園子會遇到,去藏書閣會遇到,去騎馬場更會遇到,何一芯被迫成為一個宅女。
皇帝的意圖越來越明顯,何一芯有時候想裝糊涂都裝不過去,十分尷尬。
索性破罐子破摔,拒絕之意也越來越明顯。但她也不敢挑戰(zhàn)帝王的底線,只能減少出門次數(shù),以期不要再見帝王。也不想有任何流言蜚語在宮內(nèi)出現(xiàn)。
皇后的胎相很穩(wěn)定,若是有機會,她還是想早點出宮為好。
只是這機會在哪呢?
何一芯帶著丫鬟去找郎世寧畫師。
在和傅恒剛成親的時候,她就托郎世寧畫師給她和傅恒花了一副結婚畫像。
郎世寧做為宮廷畫師挺忙的,一直到現(xiàn)在,郎世寧才派太監(jiān)告知她畫已經(jīng)好了。
郎世寧是宮廷畫師,也來了圓明園以備皇帝的召喚。
何一芯知道此刻皇帝應該在處理政事,不會在外面出現(xiàn),才帶著丫鬟來找郎世寧看成品。
何一芯輕輕打開畫像,她和傅恒穿著漢人喜服的畫像栩栩如生的展示在眼前。
郎世寧不虧是清朝有名的畫家,這水平確實可以。
何一芯很滿意,不需要郎世寧再改什么就想帶著畫像離開。
沒成想這時候,皇帝帶著純妃來了。
何一芯趕緊行禮。
“起來吧?!?/p>
皇帝看著一直在避著他見面的何一芯,深沉的眼眸里烏云在翻滾。
純妃溫聲細語的問道,“富察夫人怎么在此處?”
郎世寧先一步解釋道,“富察夫人是來拿畫的。”
“哦?畫的什么?可否一覽?”
純妃好奇的問道。
何一芯不想刺激皇帝。
“聽聞郎世寧大人畫技了得,想珍藏一副而已,并不是很特別的畫?!?/p>
郎世寧還當富察夫人害羞了,笑道,“這畫在我們國外很常見,在大清,大家都很含蓄,你們還是第一對找我畫這種畫的夫妻?!?/p>
這種畫?
第一對?
這樣的關鍵詞更引的皇帝和純妃好奇了。
皇帝示意道,“打開吧?!?/p>
何一芯只得將這幅結婚畫像當著眾人都面打開。
何一芯有現(xiàn)代的記憶,她想要的結婚畫像更趨于現(xiàn)代的結婚照。
但不會太出格。
畫面中穿著喜服的新人一個含笑低頭似害羞,一個撫著對方的云鬢,目光專注而溫柔注視著眼前之人。
一副好的畫能傳達畫中人情緒。
整幅畫透出的柔情蜜意很精準的讓在場的人都能感受到。
純妃花了十足的克制,護甲已經(jīng)刺進肉里,十指連心的痛時刻提醒她,才沒讓她的理智的失控,讓嫉妒之情顯露出來。
在這一刻,純妃已經(jīng)決定,她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