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云藜便爬起來梳妝,往年狩獵皆是皇帝起個大早召集隨行臣子行祭拜禮。今日極有可能面圣,所以妝容不得馬虎。
起個大早,楊盈被寧遠舟叫醒,梳洗著裝完時刻準備召見。使團上下繃緊精神,今日定然有場硬仗要打。
日出東方露出一點魚肚白,集結(jié)號角吹響。各個官員臣子幾乎同一時間出帳,楊盈云藜一前一后行至祭天臺下,列于百官之中。在隊尾角落之中一位身穿官袍的小官以手背后站得筆直,眼神冰冷地望著臺上行祭天跪拜的安帝。祈天祝禱,央告天下,牛羊豚稚,香火祭天。安帝與眾臣行安國禮儀,云藜楊盈一行人行梧國祭天禮。祭天完畢,皇帝擺午宴款待眾臣,那位角落里的官員消失在人群里。
果不其然,午宴是場鴻門宴。
安帝特召使團赴宴,禮王座位更是安排在皇帝跟前,是除了初貴妃離安帝最近的一人。初貴妃緊挨皇帝在高臺之上位置稍偏一些,高臺之下挨著初貴妃,李同光與禮王楊盈相對而坐。楊盈與云藜中間相隔一個鄧恢,鄧恢對面是初月,許是因為婚事,初月的座位緊挨著李同光。
而與云藜相對而坐的竟是初衡。
舉杯邀飲,初衡舉起酒杯對云藜示意邀她舉杯同飲,那眼神似是要隔著帷帽將云藜望穿。手指輕動,帷帽底下云藜眉頭微微一挑,侍女已為她斟好一杯酒,她端起酒杯微微欠身還禮。酒,一飲而盡。
杯酒入喉,辣得云藜輕咳兩聲連忙叫侍女斟水。就這一小段時間初衡已經(jīng)兩三杯酒下肚,他依舊凝著云藜,那眼神憂郁中帶著不甘,不甘中摻雜迷茫……
李同光注意到云藜和初衡互動,初衡那直勾勾的眼神叫他憤懣難平,他把玩著腰間絡(luò)子又怕生氣給扯壞了,醋意無處消解,最后將酒水一飲而盡。明明都已經(jīng)娶妻生子,他怎么還要來云藜面前晃悠——真是陰魂不散。
云藜倒上新酒,同身旁鄧恢敬酒,這杯酒她早該敬上。當初她要和親之際,四處為李同光尋求庇護,求完長公主之后,仍舊覺得不夠,于是暗中求到鄧恢這里。鄧恢何許人也?他是安帝手下一把鋒利的刀,對安帝又恨又怕又敬,云藜想到李同光日后得他照拂勢必能在朝堂得些勢力,盡管當初鄧恢險些將她掐死,她也咬準鄧恢壓在心底的義,要李同光認他做了義父。
云藜“妾身久仰鄧公大名,這杯酒妾敬您!”
眼尾一跳,鄧恢端起酒杯還禮,這聲音莫名熟悉……
難得端莊初月乖乖坐在席位上,眼神精準鎖定于十三,她朝他笑笑,可愛又單純。楊盈略微緊張,她一直盯著安帝所在的高臺,觀察安帝老狐貍的舉動,那狐貍精明得很,明明有所企圖卻不顯山不露水,一副氣清神閑的模樣。初貴妃在高臺之上,楊盈看安帝也時不時能瞅見初貴妃。
只見她眼神時不時向下瞥,順著視線一路看下去,楊盈發(fā)現(xiàn)初貴妃看得是她對面李同光,視線跳轉(zhuǎn),初貴妃似乎又看向云藜姐……再一眼,初貴妃收回視線不再看,只是那眉目間染上幾分幽怨愁思。楊盈搞不懂初貴妃的心思,她回神專注思考起過會該如何應對安帝。
在云藜另外一邊坐著寧遠舟,侍女斟酒斟得滿桌都是唯獨杯里是空的,寧遠舟衣服前襟全濕透了,侍女上手給他擦水,眼神對視一秒,氣氛凝滯幾瞬,寧遠舟借口更衣讓侍女跟隨過來……
寧遠舟“如意!”
任如意“遠舟!”
寧遠舟抱住易容成侍女模樣的任如意,瘋狂眷戀。謝天謝地如意終于回來了!上天眷顧,讓任如意平安歸來。
寧遠舟“你怎么來獵場?”
任如意抱著寧遠舟對他長話短說。
……
寧遠舟歸來,高臺之上安帝正襟危坐。
安帝“梧國迎帝使遠道而來,我大安幅員遼闊你們梧帝住得甚好,你這迎帝使怕是要白跑一趟?!?/p>
楊盈“我梧至尊自當回歸故土,安國再好怕是水土不服,我這迎帝使自當迎帝而歸方不辱命!”
即使楊盈不卑不亢,可作為戰(zhàn)敗國出使,在敵國免不了受一番折辱,楊盈這里找不到差錯,安帝便盯上云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