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撥叫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
“您撥叫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
海浪拍擊著海岸,卷起一朵朵浪花,美得驚心動魄。
我站在斷崖上,遠(yuǎn)處蔚藍(lán)色的海天一線,浪花朵朵,咸腥味的海風(fēng)輕撫著臉龐,有些微涼。
手機里還在重復(fù)著電話無人接聽的話語,我低下頭退出了界面。
“這里風(fēng)景真不錯?!?/p>
猛地一抬頭,我紅了眼眶。張旬笑臉盈盈地看著我,眼里全是光亮。我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
“怎么又來這兒露營了?去年不是來過了么?”他問道。
“因為我喜歡這里,哥?!蔽页吨旖?,想要露出一個好看一點的笑容。
張旬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然后,他走過來抱了抱我。
“早點回家,知道嗎?”
我握緊了手機。淚水早已控制不住涌出眼眶。我似乎能感受得到這個擁抱的溫暖。
“哥,你看我多沒用啊,出來玩都不會找新地方。”我哽咽出聲。
張旬松開我,只是輕輕的笑,像之前那樣。
我把手機界面調(diào)到與他聊天的界面,摁著語音鍵。
“哥,我就快死掉了?!?/p>
“我找不到你了?!?/p>
淚水模糊了眼睛,可我卻想得到解脫那般,在半空中像極了一只即將瀕死的鳥兒。
海水浸透宋臻的每個身體角落,接納他的方式溫柔而又殘忍。
我看見他了。
————
我叫宋臻。
也許是很小的時候就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我對于這些親情之類的東西沒有過多的感觸。
對我來說,能夠好好的活著便是最大的事。還有什么閑暇去顧及那些感情?
八歲那年,我被一位女性領(lǐng)養(yǎng)。
院長把我叫到她面前,我一直記得她那時的笑容,溫暖而又真摯。
溫暖、真摯?也許是應(yīng)該用這些詞吧。我記得我之前聽到過隔壁學(xué)校里那些和我差不多大小的小孩子讀過這句話。
“你叫什么名字?”她問我。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沒有名字。
院長說過,我們之所以被父母拋棄或者最后只剩一個人,都是因為我們賤。
他說我們這種賤孩子不配擁有名字。
“他現(xiàn)在被你領(lǐng)養(yǎng)了,可以換一個新的,正式的名字?!痹洪L滿臉堆笑。
我不喜歡這個笑。
那位女性愣了愣,但沒有說什么,只是拉著我的手又朝著我笑了笑,帶著我離開了。
她的笑,似乎帶著一種說不清楚的味道。
在車上,我不沒有顯得不自在,只是茫然自己的未來。雖然可能,我那時并不懂也理解不了什么是未來。
“我叫宋琴,以后就是你的監(jiān)護人啦!剛剛院長說你可以換全新的名字,但是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的名字?”
我看著她只是說:“我們在孤兒院都沒有名字,我們只有數(shù)字?!?/p>
我現(xiàn)在的監(jiān)護人睜大了眼睛,看著我。
我沒有繼續(xù)說話。
“……我這里有一個名字,是隨我姓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彼吻僬f著想要摸摸我的頭,半路又收回了手。
“叫宋臻好不好?”她問我。
“嗯。”我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有點別樣的感覺。
我似乎被她在心里種下了“愛”的種子。
于是,在今后的今后,我也懂得了什么叫做溫暖而又真摯。
“媽媽真的很溫暖。”我摟著已有幾縷銀絲的她,“我永遠(yuǎn)愛您?!?/p>
“媽媽也愛你?!彼吻儆H親的笑,像剛領(lǐng)養(yǎng)我時那樣。
——————
“宋臻,宋臻!”蔣霖準(zhǔn)時跑到宿舍里來找我,一把拉開我的被子。
我迷糊地睜開眼睛,無神地朝著他的方向看去。
“怎么了?蔣霖?!眲偲鸫驳穆曇暨€有些沙啞。我咳了兩聲,才稍微好些。
“什么怎么了?叫你起床這么多天,你還是沒適應(yīng)啊?!笔Y霖找了把椅子坐下,歪著頭朝我笑。
“哦……”我呆愣在床上,遲鈍的回應(yīng)。
我雖然沒有起床氣,但被叫起來的時候總會下意識地問一句怎么了。
蔣霖又開始催促道:“快點起來,今天要去圖書館排隊?!?/p>
一提到這個,我立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麻利的起床洗漱。
草草地和他一塊吃過早飯,便急急忙忙跑去圖書館排隊。
選好位置坐下,我和蔣霖分頭抱來幾本厚實的書,不一會,只剩下沙沙的書頁聲和敲擊鍵盤的聲音。
一頓忙活之后,我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直的身體,抬眼看見一個高大的精瘦的側(cè)影。
那一下,我一直沒挪開眼。
男生正低著頭站在我們對面書架旁翻閱這一本書,神情專注。
長的真帥。我不僅在內(nèi)心感嘆。
這應(yīng)該是我第一次會因為別人的顏值而上心
。雖然我身邊這位朋友在男生也是翹楚,但說真的,我與他相識時,并沒有那么大的情緒起伏。
正當(dāng)我發(fā)愣時,蔣霖悄悄在我耳邊嘀咕:“有這么好看?”
我轉(zhuǎn)過頭看他,頭頂問號。
蔣霖卻沒有再說話,筆在紙上沙沙寫。
我又看了那個男生幾眼,低下頭看他寫的紙條。
他是金融系的系草。宋臻你不知道嗎?
再一抬頭,那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好可惜,本來想著去要一個聯(lián)系方式……?我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宋臻啊宋臻,你瘋了吧。
我看向蔣霖,他似乎在等我的下文。
我搖搖頭。
蔣霖用一臉“你都不看校園論壇的嗎?”的眼神盯了我許久。
我被他盯得發(fā)了毛,雞皮疙瘩長了一身。
你別盯著我了,還讓不讓人好好學(xué)習(xí)?
蔣霖看著我遞過去的紙條,無聲的笑了笑。
書呆子。
————
一下午都沒有什么事情可干,我抱著手機給母親視頻通話。
視頻那邊的她依舊是笑臉盈盈的,問我過的怎么樣,我也笑著回應(yīng)她。
“沒錢了跟媽說,咱不缺那點?!?/p>
我的養(yǎng)母,雖然一直沒有結(jié)婚,但是作為社會的女強人,領(lǐng)養(yǎng)了我的她也并沒有什么經(jīng)濟負(fù)擔(dān),自己經(jīng)營著幾家連鎖店,經(jīng)濟效益都不錯。
但是目前的我實在沒有什么購買的欲望,所以并不缺錢而且如今我也不希望自己在勞煩她了。
見我似乎還有點神游在外,她說:“臻臻這是有心事啊?!?/p>
“啊?沒有啊媽。”
“沒事,年輕人有點心事很正常,不用急著否認(rèn),媽媽沒有怪你。”
我語塞,點著頭.。
“臻臻不打算跟媽媽分享一下校園生活的趣事嗎?”
我頓了一下,緩緩的跟她說起一些日常的小零碎.
我并不擅長和人分享之前發(fā)生在我身上的或身邊的事情,如果不是別人提起話題,我可能會一直不說話。之前媽也擔(dān)心了很久我的人際關(guān)系,但好在我遇到了一個不錯的的朋友,他也愿意和我一塊當(dāng)“悶葫蘆”。
有時候他像極了操心的老母親。
“前天我和蔣霖去食堂買飯,那兒的阿姨好像看上他了,在他打飯的時候問了他好多問題……”我才說到一半,視頻那頭有笑聲傳來。
“臻臻啊,你這朋友也太受歡迎了,感覺他每去一個窗口都要被查戶口。哈哈哈。”
“不會是站在那問的吧?”
“差不多吧,被后面幾個人聽到了,偷笑了蠻久?!蔽一氐健?/p>
“哈哈。”
(章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