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城,城主府。
一輛低調(diào)的馬車從后門駛?cè)肓顺侵鞲?,被人引著一直駛?cè)雰?nèi)院深處的一個隱蔽院落門口,左右樹石掩映,門口站著幾個人影,顯然正在等候他們,戴著竹笠的車夫掀開車簾,車上下來一個披著斗篷、戴著兜帽的人,看不清面貌,又下來一個嬌美的女子,幾人也不多話,略點一點頭,便進了院子。
眾人走入房舍,解下竹笠、斗篷,正是白發(fā)仙莫祺軒、蕭羽和月姬,等候的人自然是蕭瑟、雷無桀、唐蓮,當(dāng)然還有司空長風(fēng)和女兒司空千落。
白發(fā)仙莫祺軒與司空長風(fēng)在院中廊下寒暄,幾個平素鬧騰的小輩們卻難得的靜默住了,主要是蕭羽和蕭瑟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均是神情復(fù)雜、莫可名狀,連帶的其余人都不好相互見禮。
月姬見氣氛僵硬,眾人都不說話,便走上前行了一禮道。
月姬雷少俠,許久不見,武功又精進了。
雷無桀回神,他認出了月姬,雖然只見過一次,那個混亂的雪夜,當(dāng)時月姬要殺他們,后來無心解圍,他們便退走了,今日又在雪月城遇見,后來無心和蕭瑟講了冥候月姬的往事,他對兩人也是頗為同情,即使月姬曾經(jīng)想要殺他,但雷無桀性情豁達,早不在意了,況且還是位癡情美人,這會兒見月姬示好,便急忙抱拳還禮道。
雷無桀月姬姑娘好,我也沒有長進許多,就長進了那么一點點啦。
月姬笑道:“雷少俠少年英杰,何必過謙,月姬也算在江湖上見識過一些人物,但如雷少俠這般有天賦的卻是極為少見,以奴淺見,日后少俠必定成就非凡,成為劍仙也未可知?!?/p>
月姬這話算是說到雷無桀心坎上了,雷無桀摸著后腦勺呵呵傻笑。
雷無桀真的嗎,月姬姑娘這么認為,嘿嘿,其實我也沒那么好啦,月姬姑娘謬贊,謬贊啊,哈哈。
蕭瑟實在受不了了,他忍不住從背后踢了雷無桀一腳。
蕭瑟行了,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別丟人了行不行?
蕭瑟還不引月姬姑娘去安排好的客房休息。
雷無桀奇怪。
雷無桀為什么讓我去,月姬姑娘是女子。
蕭瑟氣得瞪雷無桀,夯貨,看不出是要支開他嗎?
司空千落走上前去,主動對月姬道。
司空千落月姬姑娘,我?guī)闳タ头堪伞?/p>
千落葉從雷無桀處聽了冥候與月姬之事,對這個癡情女子十分感佩,將之前的齟齬拋之腦后。
月姬今日下車后見到這幾位,都曾經(jīng)得罪過,還有些不安,不想他們竟然不計前嫌,以禮相待,心中不禁有些感動。
月姬那就多謝司空姑娘了。
這時候一向靠譜的大師兄唐蓮終于開口了。
唐蓮月姬姑娘初來乍到,咱們是該盡地主之誼,師妹,我陪你一起去,順便安排一下莫前輩的接風(fēng)事宜,雷師弟,你與我一起。
雷無桀啊,為什么我也要去,蕭瑟,這是你的族兄弟,長得可真好看,和你一點都不像,比你好看多了,給我們介紹一下唄,你好啊,蕭瑟的兄弟,哎哎哎,大師兄你拽我領(lǐng)子干什么,我還沒有和蕭瑟的兄弟打招呼呢,哎呀呀,別拽了,我自己走,蕭瑟的兄弟,改日再見啊。
蕭瑟腦門上冒出青筋,咬著牙道。
蕭瑟趕緊滾吧你,話那么多,夯貨。
蕭瑟被雷無桀這個沒眼色的弄得煩躁不已,這會兒房中只剩下自己和蕭羽兩個人了,暗中深吸一口氣平復(fù)好心情,才轉(zhuǎn)頭看向自己的親兄弟蕭羽,卻見蕭羽一直盯著雷無桀離開的背影,直到出了院門看不見了才收回目光,然后目光戲謔上下打量著自己,兩人都沒有第一時間說話,房內(nèi)又陷入了靜默。
蕭瑟:這蕭羽,幾年不見,容貌身形倒是沒什么太大變化,只是仿佛面龐的棱角柔和了許多,更像宣妃了,還帶著明顯的病弱之色,是因為當(dāng)年青陽劍仙的那一擊留下的暗傷嗎,宮中御醫(yī)無數(shù),竟也治不好,無心也想不出辦法,這才送到雪月城求助司空前輩,看他這副風(fēng)一吹就要倒的樣子,還有爭奪皇位的精力嗎,可別大事未成就一命嗚呼了,難道是裝病,也不可能,若是裝病,可瞞不過無心和司空前輩,他沒這這么傻,那是以病示弱,消除對手的戒心,放松警惕,以達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等待蕭羽來的日子,蕭瑟想了無數(shù)種可能,今日見到蕭羽,卻又一一否定,他百思不得其解,蕭羽到底有什么目的。
蕭羽:這蕭楚河,還是那副清高自詡的樣子,還是那么令人討厭,永遠身邊圍滿了追捧的人,永遠是眾人目光的中心,天生擁有一切,讓他們這種在暗處掙扎爭搶的人眼熱嫉妒,果然他和蕭楚河犯沖,注定不能相容,話說他也算劫難不斷,怎么就是不死,去死啊混蛋。
蕭羽低頭陰惻惻的想著,冷不防蕭瑟突然走近前來,蕭羽抬頭仰視,該死,蕭楚河怎么長高了這么許多,一步步走近,竟然對他有一股隱隱的壓迫感,蕭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他身后是一個半人高的小幾,后腳撞到幾子腿,腳下一歪便有些站不穩(wěn),突然感覺雙臂被人抓住,強行扯正了身體,額頭碰在身前之人的胸口,這人除了蕭楚河還有誰,蕭羽的臉又漲紅了,他就說和蕭楚河犯沖,遇上了準沒有好事。羞恥之下,便要掙扎,結(jié)果雙臂被半扯半拎著挪動幾步,咚的一聲按坐在小幾旁的椅子上,椅子背膈的蕭羽腰疼,他嚴重懷疑蕭楚河是故意的。
蕭羽你干什么?
蕭羽顧不得腰臀疼痛,跳將起來,想要找回面子,又被大力按回去,來回幾次,就耗光了力氣,他傷病在身,實在是沒精力和這個狗東西較勁,便忍氣坐定,口中還不屈服。
蕭羽多年不見,你就這樣友愛兄弟,真是知禮儀。
蕭瑟卻像是心情頗好,眼神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得意。
蕭瑟當(dāng)然,我一向友愛知禮。
蕭羽氣結(jié),這蕭楚河什么時候變得無賴起來,倒是與方才那個雷無桀有些相似,又有些像無心的口氣,怪不得三人臭味相投?,F(xiàn)在他坐著,蕭楚河在椅子前面站著,居高臨下的俯視,自己生生矮了一大截的氣勢。
蕭羽想要站起來,可是蕭瑟不讓地方,他站不起來,于是怒道。
蕭羽讓開。
蕭瑟不動,蕭羽更加惱怒。
蕭羽叫你讓開沒聽見,杵在這里當(dāng)柱子嗎?你擋住我了。
蕭瑟仍然沒有動,只定定地盯住蕭羽,像是要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