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蕭崇與蕭瑟一番密談,不歡而散。
雷無桀等友人因蕭瑟與皇子曾為學(xué)友關(guān)系不錯均十分驚訝。蕭瑟心事又添一件,表面與眾友貪嘴,實(shí)則興致不高,他已經(jīng)拒絕了回天啟的旨意,但另一件事壓在心頭,索性蕭崇說明要在雪月城等他三日,再問一次答案。自己這個二哥在宮中朝野頗有勢力,遠(yuǎn)壓新冒頭的九弟蕭景瑕一頭??墒窃趺磫柌拍懿粍勇暽牡玫酱鸢?,蕭崇城府不輸自己,且心思細(xì)膩,稍有疏漏便會引發(fā)懷疑,而這件事事關(guān)皇室內(nèi)諱,知道的人最好越少越好,他得好好想一想。
蕭崇連日車馬勞頓,正欲就寢,藏冥為他脫靴,不時望著端坐床邊的主人,幾次欲言又止。
蕭崇你想說什么說吧。
藏冥立即回道。
藏冥殿下,今日六殿下已經(jīng)拒絕了陛下的旨意,不愿意回宮,豈不是正對我們有利,何不趁機(jī)回去,如實(shí)稟告陛下,反正是六殿下自己不肯回去的,與殿下無關(guān)。
蕭崇藏冥,你將事情想得簡單了,父皇何等圣明,我若是這么做,豈能不起疑,只要六弟不回去,那就是我這個說客無能,甚至?xí)录晌野抵袚v鬼,阻礙六弟回宮,惹得父皇責(zé)罰。
藏冥啊,那怎么辦,早知道殿下就不該接這趟差事。
蕭崇笑了笑,對藏冥解釋道
蕭崇父皇專門召我入宮,親傳口諭,不是我想不想接,而是不得不接,即是試探,也是警告,六弟永遠(yuǎn)是父皇最寵愛和器重的兒子,無論所犯何錯、身在何處,都是,父皇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到他。
蕭崇說著,臉上流露出苦澀。
藏冥心疼的看著自己的殿下,跪直身體,將雙手放在蕭崇德膝蓋上,堅(jiān)定的道。
藏冥殿下,無論前路如何艱險,藏冥一定會忠于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蕭崇臉色溫暖了許多,迷蒙的眼睛也覆上一股笑意,他拍拍藏冥的手。
蕭崇我知道你的忠心,本王也不會辜負(fù)你們,就算未來落敗,也會給你們安排好退路,不受本王牽連。
藏冥大急,反手抓住蕭崇。
藏冥殿下一定會得償所愿,藏冥相信殿下,藏冥永遠(yuǎn)不會離開殿下。
蕭崇感受到了藏冥的焦急不安,他呵笑一聲安撫道。
蕭崇別擔(dān)心,本王并沒有喪失斗志,不過提前預(yù)設(shè)一二罷了,你也累了,且休息去吧。
藏冥殿下
藏冥還想說什么,然而他的主人很了解他,抬手止住。
蕭崇這些事情你不用擔(dān)心,我自有對策,去休息吧。
藏冥無法,只得行禮準(zhǔn)備退下,正當(dāng)此時外面有人傳報,雪月城總管蕭瑟求見,藏冥一驚,他來干什么。
藏冥白日不是剛見過,殿下,這么晚了,六殿下來做什么?不會是后悔了又要回宮吧。
藏冥心中警鈴大作,他不想蕭崇與蕭瑟多接觸,永安王永遠(yuǎn)不會天啟才好。
蕭崇卻是淡然,站起身來整理好衣服。
蕭崇請他進(jìn)來吧,漏液前來,想是有重要的事情,你讓侍奉的人都散開些,我與六弟說些體己話。
藏冥猶豫了一瞬,但主人已經(jīng)發(fā)話,不能不從。
藏冥是,
很快,蕭瑟被請了進(jìn)來,藏冥將侍從們都遠(yuǎn)遠(yuǎn)支開,自己守在門口。
蕭瑟你那貼身侍衛(wèi)忠心得很吶,還是二哥會調(diào)理人。
蕭崇溫和一笑,直接道。
蕭崇六弟趁著夜色前來,想必有重要的事情,不妨直說。
蕭瑟二哥還是那么直接,我是有一件事情。
說到這里,蕭瑟卻停了口,似乎在猶豫什么,蕭崇奇怪。
蕭崇什么事情,能使得六弟為難。
蕭瑟呵,我又不是神仙,自然也有為難的事情,只是這件事情,我不知道該怎么說。
蕭崇若是不知道怎么說,那便直說,二哥必定知無不答。
蕭瑟又沉吟了一會兒,才輕聲問道。
蕭瑟二哥,我多年不在天啟,好多事情并不清楚,我想問問,蕭羽的事情,聽說他深居宮中養(yǎng)病,不知是怎么個情形?
蕭崇不妨蕭瑟問起了蕭羽,有些吃驚,又有些懷疑。
蕭崇怎么突然問起七弟來,你不是不愛理他嗎。
蕭瑟只是很久沒有聽到七弟的消息,有些掛心罷了,二哥,七弟他身體如何,為何父皇容他長居宮中,按理成年皇子不得在宮中常住。
蕭崇默了默,皺起眉頭,臉上也不覺浮現(xiàn)出一些猶豫的神色,蕭瑟何等敏銳,立時就發(fā)覺了,即使早有預(yù)知,心里仍然懷有一絲隱隱的希望,希望自己錯了。
蕭崇七弟,自從受傷后,身體一直沒有什么起色,太醫(yī)們竭盡全力,也只說是盡力延長幾年壽命,近一年情況愈發(fā)不好,太醫(yī)也束手無策,只說也就一年左右的壽數(shù)了,如今父皇放七弟出宮游玩,聽說去了北疆,那魔教也在北邊,天外天少主回歸,這可能七弟去那里的原因。
蕭崇對了,你還沒有回答為什么突然問起七弟來?我可不信你掛心他。
蕭崇沒有等到蕭瑟的回答,卻聽到了他滿懷憂慮的嘆息,想到無心與蕭瑟曾同行的消息,心中,難悚然一驚,道七弟真的去了天外天找無心,而無心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又告訴了六弟,他想起那枚從景泰宮送到他手里的金色龍扣,那驚駭人心的消息,心頭一緊,口中發(fā)干,手指不由得緊急揪住袖口,指節(jié)發(fā)白,強(qiáng)行擠出一個笑來轉(zhuǎn)移話題。
蕭崇六弟,還是說說你吧,這些年都去了哪里,你的武功怎么退步了許多。
蕭瑟注意道了蕭崇的變化,蕭崇在隱瞞逃避,他還有什么不明白,苦笑一聲。
蕭瑟二哥也知道了吧,也是,以你的能力,不知道才是奇怪。
蕭崇還要裝傻,強(qiáng)笑道。
蕭崇六弟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蕭瑟面色似是失望,又似是痛苦,難以形容,正如他現(xiàn)在的內(nèi)心。
蕭瑟桃花醉,二哥總該知道,失魂癥,宣妃、二哥也該知道。
蕭崇猛地站起身來,又頹然坐下。
蕭崇六弟慎言,這不是我么做兒子的該知道的事情。
蕭瑟那二哥就是知道了,為何不阻止,他怎么變成了這么昏聵無恥的樣子。
蕭崇六弟,這不是你該說的,我們也不能如何,只能當(dāng)沒這回事。
蕭瑟呵呵,沒這回事,呵呵,沒這回事,這就是你的答案。
蕭崇沉默片刻,低聲冷冷道。
蕭崇事已至此,除了遮掩,我們又能如何。
蕭瑟痛苦的捂住頭,半晌才輕輕問道。
蕭瑟還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情?
蕭崇想了想,才回答道。
蕭崇應(yīng)該沒有幾個人,景泰宮由父皇的親衛(wèi)把守,其中宮人甚少,也不與外界勾連,不瞞你,我也是機(jī)緣巧合,有一人在內(nèi)近身侍奉,才偶然發(fā)現(xiàn),謹(jǐn)宣看得很緊。
蕭瑟慢慢將頭拔出來,面無表情。
蕭瑟謹(jǐn)宣,也是,他乃父皇最信任的人,什么都瞞不過他。
蕭崇你怎么會知道這事,難道宮中有人泄露了消息出來。
蕭崇有些擔(dān)心,這可是驚天的丑聞,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設(shè)想。
蕭瑟并不是,我,我從別處得到的消息。蕭崇急道
蕭崇別處,還有別人知道,是誰,可有什么目的?
蕭瑟二哥不要緊張,告訴我的人保證過,他不會外傳,也不會再提起。
蕭崇是不是無心,他是咱們北離的大敵,若是他,
蕭瑟不是他。
蕭瑟見蕭崇面上浮出狠厲之色,連忙解釋,自己這個二哥平素脾氣溫和,但若是涉及父皇及朝事,也又霹靂手段。
蕭崇那是誰,六弟不要瞞我,事關(guān)北離名譽(yù),我決不允許有半分差池,就算你不說,我遲早也能查的出來,六弟當(dāng)知。
蕭瑟見搪塞不過去了,只好說出真相。
蕭瑟槍仙前輩重信守諾,他說了保密就一定會保密,二哥可放心。
蕭崇思索片刻,也道。
蕭崇也只能如此了,司空城主曾為北離朱雀使,又是你的師傅,相信他看在你的面子上,也會守信。
頓了頓,又道
蕭崇七弟他,如何了?
蕭瑟司空城主全力醫(yī)治,身體是好了許多,只是也無有徹底解決之法。
兩人又同時沉默下來,房中安靜良久,還是蕭崇首先開口打破沉默。
蕭崇不說七弟了,那你的,真的不回去嗎?
蕭瑟回過神來。
蕭瑟我不回去,至少不能這樣回去,我知道你的難處,二哥放心,是我自己不肯回去,我會想出辦法,讓你能向父皇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