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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日墨燃都守在楚晚寧身旁。

他時常同楚晚寧聊天，與其說聊天，不過是他的自言自語罷了。

有時墨燃能待到忘記廢寢忘食，為此也消瘦和憔悴了不少。薛正雍看著自己的侄兒這樣也心疼的不得了。

他拿了兩壺酒去見墨燃。

薛正雍將一壺酒遞給墨燃：“燃兒，陪伯父喝喝酒吧。也談?wù)勑??！?/p>

兩人坐在海棠樹下飲酒，酒過三巡薛正雍已染上醉意：“燃兒伯父我知道你對玉衡有愧，但也不能如此對待起自己。玉衡肯定也不希望醒來時見到你這副樣子?！?/p>

墨燃的目光始終望著天上的明月，酒意迷了神智。

“伯父我喜歡師尊。不是徒弟對師尊的喜歡?！彼麑Τ韺幍南矚g坦白出來。

薛正雍聽到先是一愣，醉意消了一半。他轉(zhuǎn)頭看向墨燃，詢問：“那玉衡喜歡你嗎？”

墨燃將目光收回，郁悶的喝下一口酒。

楚晚寧喜歡他嗎？

他不知道。

墨燃暗自神傷，苦澀道：“我不知道?！?/p>

而后兩人都沒再說話，只是一口接一口的喝酒。

許是夜已深，薛正雍起身叮囑一句墨燃便走了。墨燃看著薛正雍的背影，腦海中是他臨走前說的話：燃兒既然愛一個人，就該好好待他，莫要傷了他的心。

也不知怎的墨燃突然癡笑，笑著笑著他掩面哭泣。淚水從他的指縫間落下，是啊他該好好待他。

師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從頭到尾我都錯得徹徹底底。

——

墨燃日日去見楚晚寧，在紅蓮水榭一待就是好長時間。

他看著未曾醒過的楚晚寧覺得這比楚晚寧閉關(guān)還難受。雖說他能見到楚晚寧，但他倒是寧愿楚晚寧在閉關(guān)，至少那樣楚晚寧比如今好。

墨燃坐在床邊和楚晚寧訴說著近幾日的事，他也不知道楚晚寧能不能聽到，但也不覺得無趣，因為他能陪著楚晚寧。

說的起勁時，墨燃忽的發(fā)現(xiàn)楚晚寧醒了。

屋內(nèi)的聲音一下戛然而止，似乎空氣都變安靜了。

墨燃不敢置信的望著楚晚寧，試探性地問：“師尊你真的醒了么？”

他伸出手想去觸碰楚晚寧，看看這是不是真的。顫抖的手也已然暴露出他此刻的心情激動，緊張，害怕。

在要觸及到楚晚寧的那一刻，楚晚寧卻躲開了。

薛正雍接到消息，帶著貪狼長老，薛蒙和師昧匆匆趕往紅蓮水榭。

他們進(jìn)門就看到墨燃半邊臉紅腫著，倆人都是一驚。貪狼上前替楚晚寧診脈，薛正雍則去詢問墨燃。

“燃兒你這臉怎么了？”

墨燃摸摸自己的半邊臉，樂呵呵道：“沒事，師尊打的。伯父師尊醒了，他終于醒了，不過我覺得他怪怪的。”墨燃的臉是楚晚寧打的，但他為此卻毫不在意，反倒是看到楚晚寧醒過來而在那傻笑。

剛醒來的楚晚寧看著自己屋子里的徒弟，貪狼和薛正雍心生疑惑：“尊主發(fā)生了何事？”

薛正雍簡單的向他解釋，也并未察覺到什么不對。

楚晚寧了然，視線落到墨燃身上詢問：“你是何人？剛剛為何在紅蓮水榭？”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墨燃的笑容也僵住。

薛正雍將折扇收起，憂心的問：“玉衡你不記得燃兒了？”楚晚寧在腦中回憶一遍，始終想不起來那人是誰。

他搖搖頭：“并無此人印象。”

貪狼看了楚晚寧的脈象后，加上他現(xiàn)在的反應(yīng)得出結(jié)論：“玉衡因天裂受重傷，一部分記憶如今無法想起來。不過他的靈核得到了好轉(zhuǎn)?！?/p>

在場的人都很驚訝。

薛正雍又再一次詢問：“玉衡這是你的徒弟墨燃，你真的不記得了嗎？”等到的回答依舊無果。

“尊主我何時收了這個徒弟？”楚晚寧是對這個人沒有一點印象，他記得自己的徒弟就只有薛蒙，師昧二人。

事情變成這樣子，薛正雍也只好順著話接下去：“玉衡這是你剛收不久的徒弟，初來時就病倒了送去醫(yī)治，然后你又受了重傷，你們兩人見面的機會就少了，你自然沒有印象?！?/p>

薛正雍覺得自己的這個謊話編的很拙劣，他也不敢保證楚晚寧會信。

楚晚寧半信半疑，最終點點頭。

墨燃看著楚晚寧，心里隱隱作痛。楚晚寧都將他忘了，他如此可恨么。

薛蒙瞥了一眼墨燃，低聲道：“這也算是對你的懲罰吧，畢竟你從前那么對師尊?！毖γ梢膊幌肼犇嫉幕卮饋G下這句話就走上前去看楚晚寧了。

墨燃沒上前，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一旁，他害怕自己靠近楚晚寧，楚晚寧又會厭惡他?；杳允畮兹眨韺幨萘瞬簧?，加上楚晚寧本來就瘦，現(xiàn)在看上去就只剩皮包骨。

他就那么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楚晚寧，心里也覺得滿足。

“你叫什么名字？”楚晚寧的聲音傳來，墨燃一下就回過神，緊張的回答。

“我叫墨燃，字微雨?！?/p>

楚晚寧聽后思索片刻道：“明日早課后你來找我，我?guī)湍銓⒅拔磳W(xué)的功課補上?！?/p>

“玉衡你要不再休息幾日？畢竟你剛醒來?！毖φ簱?dān)憂道。

“不必了?！?/p>

薛正雍知道楚晚寧的性子，便沒再說什么。

翌日，剛下早課墨燃就興致勃勃的去找楚晚寧，路上樂的像個傻子。

楚晚寧見到墨燃來，就放下手中的筆從桌上拿起一本書遞給墨燃：“這本書你拿著，有時間便多看看。”

墨燃的視線落在那本書上，是楚晚寧閉關(guān)時讓薛蒙轉(zhuǎn)交給他的，楚晚寧失憶后又給了他一次。

墨燃接過書，抬起眼對上了楚晚寧的目光，那一刻他的內(nèi)心深處掀起巨浪，無法平靜。

那晚和薛正雍一起喝酒，墨燃真真正正地看清了自己的內(nèi)心，他對楚晚寧的是愛，而不是恨。說恨他，不過是他自己在欺騙自己罷了。

楚晚寧的視線在墨燃身上停留了幾秒，隨即道：“你先給我展示幾套劍法，我看看你技術(shù)如何?！?/p>

墨燃點頭應(yīng)下，乖乖聽話照做。

直到晌午這堂課才結(jié)束。楚晚寧收拾收拾東西，抬眸看了眼正在喝水的墨燃。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看到墨燃他的心里都會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墨燃察覺的楚晚寧的視線，朝他的方向看去。見墨燃看過來，楚晚寧立馬收回視線，尷尬地咳了一聲：“今天就到這，你去用午膳吧?！?/p>

楚晚寧留下一句話就自己往孟婆堂的方向去。

墨燃趕緊追上去跟在楚晚寧屁股尾后面，走著走著墨燃發(fā)現(xiàn)楚晚寧同手同腳，忍不住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