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寧聽著,心中很不是滋味。
身在局中的人,一向看不清。
正如姜雪寧看不見藏在刀子下的關心,孟氏也看不見姜雪寧愈來愈冷的心。
姜雪寧沉了沉聲:“母親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連累整個姜家?!?/p>
說完,她便負氣離開。
姜雪寧,你到底還是幼稚了些。
沈簪衣母親,你明明就很擔心寧妹妹,怎么偏要如此傷人?
姜伯游也贊同大女兒的話,望著離去的二女兒忍不住幽幽嘆了口氣。
姜伯游是啊夫人,你又是何必呢?明明每天都在擔心寧丫頭,可你這又是做什么?
#姜夫人那我也是擔心她,一時語無倫次了些,可我也從未想過害她。
姜伯游你是擔心她擔心的日日以淚洗面,可你看看自己說的話。
為人父母的,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好?
姜伯游嘆了一口氣,無言地看了一眼自己從來不需要操心的大女兒。
身影,越來越遠。
沈簪衣母親,你這又是何必呢?
孟氏捏著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淚,那雙保養(yǎng)得當的手置于她的手背上,尋求著一絲慰藉。
姜夫人罷了,不說這些,我先帶你去看看你的生辰禮。
兩女兒的生辰沒能在家中度過,可做母親的,哪有不為兒女籌備禮物的?
一件藍色的蜀中云錦被拿到面上,沈簪衣垂下的睫毛輕顫。
藍色,不是她姜雪惠喜歡的,她衣柜里極少有藍色的衣服。
藍色,是姜雪寧喜歡的。
姜夫人你瞧瞧,這藍色多襯。
沈簪衣母親眼光好。
她本以為,養(yǎng)在身邊的女兒是有點感情的,可到底還是抵不過血緣之親。
……
“國公之府,娶個續(xù)弦,本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可那人進門七月產子,生下的女兒倒是沒半分不足?!?/p>
“你這個玩意兒,老子都不想認,那臭婆娘她算個鳥?。俊?/p>
“想讓我為你盡孝,倒不如把我當逆黨殺了才好。”
沈簪衣這當真是薛定非說的?
“是啊,千真萬確,那陳瀛陳大人回家的八卦,可都傳遍了?!?/p>
桃喜樂呵呵地將聽來的八卦告知到自家小姐這里。
沈簪衣可我記憶中的薛定非卻不是能說出這番話的人。
記憶中的薛定非人小鬼大,小小年紀帶著與年齡不符合的老成。
平南王一役,到底還是傷了他的心性。
桃喜對了姑娘,如今您和少師?
沈簪衣該是要好些的。
骨節(jié)分明的手握著茶杯,腦海中不由得現出謝危那張棱角分明的臉。
“阿昭,吻我?!?/p>
“阿昭啊阿昭,你該記得的?!?/p>
沈簪衣他啊,也就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罷了。
謝危,謝居安。
他是一個很好的人。
年關剛過,街上的攤販便陸陸續(xù)續(xù)地開始營生。
“老板,這怎么賣?”
“我這可是剛送來的,金陵的玉色流紋簪,您瞧瞧這成色,多晶瑩、多剔透?!?/p>
沈簪衣冷笑了一聲:“金陵的東西你還敢拿出來賣?”
逆黨盤踞金陵已久,京中居然還有人敢賣金陵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