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恍惚是從她生在這個地方開始,像是做夢一般,莫名承擔起了一份不屬于她的責任。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好似丟失了什么。時間在她眼里,猶如塵埃細微。
我生來究竟有什么意義?
謎清凝望著深淵里猙獰的惡鬼,淡漠的想。
守好這惡靈深淵。
這是閻王那老人家告訴她的,她信了。
然后,歲月流光,她孤獨守在這東西方地獄交接處,已然感受了千年時光飛逝。
她想尋找什么,卻不知從何下手,就好像墜入深淵,不復(fù)得路。
“將軍,閻王大人來了?!标幈鴮㈩^從窗戶里探進來,朝謎清通報。一不小心,頭一下子磕到窗邊,“咔嚓”一聲,陰兵的頭沿著窗,咕嚕滾在謎清腳邊。
謎清面無表情的看一眼陰兵的身子,又看下地上的頭顱,最終,將視線停留在陰兵身上。
“對對對對對不起,將軍!”地下的頭顱驚慌喊到,隨后身子拔腿就跑,還揚起一陣灰塵。
謎清愣了兩秒,可能因為地獄這邊沒什么風的關(guān)系,所以找不到東西能夠應(yīng)景的。
頭顱眉骨間透露出迷茫,黑漆眼窩里的綠光充滿不解,他有些慌亂的看向?qū)④?,倒不是害怕,就是謎清那種拒人千里的氣質(zhì)讓他些許措手不及。
謎清蹲下身,那始終迷離的眼神看著頭顱。
“剛才沒說完的,接著說?!?/p>
頭顱見謎清發(fā)話,道:“將軍,方才閻王大人已出鬼城,咱們要不去迎接一下?”
這閻王老怎么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現(xiàn)在?
謎清掐著鼻梁,嘆了口氣。
“走吧,今天地獄風水不好,去迎接一下閻王老頭,順便看看還能不能追上你的身子。”
“多謝將軍!”陰兵感激不盡。
結(jié)果還沒走一會兒,應(yīng)該說,謎清連將軍府大門都還沒出去,就見那閻王大人直接破門而入,揚起一卷灰塵,把謎清氣得夠嗆。
“我的門啊......”
“抱歉,狼將軍,吾不知你這門如此禁不起折騰?!遍愅鯎廴ド砩系幕遥硐乱律训?。
謎清一言不發(fā),淡然將陰兵的腦袋往他身子上一懟,把頭按了上去。
“將軍再見!”說完,陰兵這次真的什么都沒落下,一溜煙跑了。
“怎么,閻王大人來我這里干嘛?”謎清眼底神色黯然,臉上卻陪笑道。
“你別這樣,吾瘆得慌?!遍愅跻徽?,不禁往后退上一步。
小家伙幾年不見戾氣見長啊。
“給你十分鐘把你突然來這邊的目的說清楚,說了快滾,以后別獨自來往這邊。你若是要折了我擔不起這個責任。別給我念叨,多的不談。”謎清飛快說完這番話,之后死死盯著閻王,目光冰冷,隨時準備把閻王打的魂飛魄散。
“狼將軍何必如此,好歹尊重一下我老人家?!遍愅蹩粗i清眼神不善,平淡說道:“將軍啊,你我認識幾千年有余,何必見面就把矛盾挑的如此明白?!?/p>
謎清面不改色,但眼底幾乎不察覺的跳了一下。
“唉,”閻王見謎清只字不言,無法,說道:“謎清,你可記得上次去人間是多久?”
“?。俊敝i清瞪眼看著閻王,仿佛不認識他。平常閻王對她只字不提人間往事,謎清錯愕間,神態(tài)保持著冷靜。
“你已一千年沒去過人間,吾依稀記得你上次去人間,人間還是明朝之時,現(xiàn)在人間變化大,你也該去多看看了。”閻王捋著胡須,隨后轉(zhuǎn)身慢悠悠踏出門檻,又道:“這門隨后吾會找人來修理,你也收拾一下,過會兒我會把這里與人間的通道打開,你就此別去吧?!?/p>
“等等!”謎清覺得不對,平常怎么都得不來的機會,閻王這回主動提出,應(yīng)不會如此簡單,于是開口喊住閻羅王:“此次去凡間,莫不是有要事需我,還是......”
閻王頓住腳,無奈一笑,心說:“這小姑娘一天天的。”之后側(cè)首眺望遠方嘶吼聲不斷傳來的深淵,嘆氣道:“有,不過是你私人的要事,與下界倒是無關(guān)?!?/p>
說罷,就此離去。留下謎清愣怔著站在那里,思索著,迷茫著。
“我自己的要事?”
謎清自是喜歡去人間的,不過每次去人間間隔時間太久,導(dǎo)致她最終會斷開對人間的部分念想。
她曾記得自己生于人間,最初是女媧手下的產(chǎn)物,但不知為何而死,因何而死。死后,她被閻王找來與西方派來的騎士長——希爾德共同鎮(zhèn)守這惡靈深淵。
說實話,這份職責算是杯隨水流,只不過是酒杯恰好流到了謎清面前,謎清就此取杯而已。
說起來,是一種不可言說的緣分。
卻并不是命中注定的。
慢慢的,時已過五千年有余,謎清全然忘自己在人間有何過往。畢竟人間變化過快,她曾生活過的那片森林,那片草原,已然不見蹤影,所以謎清找不到,找不回自己的過去。在人間留下太多念想,對她來說,其實是一種折磨。
謎清簡單清點了一下財務(wù),挑幾樣看起來還行的揣進口袋,點了遍兵,交代完要事,就快速離開了將軍府。
這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呆。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