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年看起來注定是要在大雪飄飄中渡過了,這樣大的一場雪斷斷續(xù)續(xù)下了半個(gè)月,下了融融了下,下的時(shí)候飄著鵝毛大的雪花,但停了也就地面上薄薄一層雪,在南方的地面是留不住雪花的。
墨蘭站在屋檐下伸手去接雪,飄蕩的雪花落在她手里頃刻間化成了水,都讓她來不及觀察。
有些像……
像什么……
墨蘭想了想,像她的感情。
這一覺醒來,她好像缺失了什么,那起初醒來的鈍痛,酸澀,以及些許的無措都好像開始消散了,就好像這場雪一樣,存在過,消失了。
她發(fā)現(xiàn)了。
她的感情,她前世的感情開始消失了,她越來越無法感同身受那種悲愴,惘然,愛恨,情仇……
那些她曾親身經(jīng)歷的一切,就像走馬觀花一樣在腦海中走了一遍。
這會兒她是真的變成了旁觀者了。
這不好,一點(diǎn)也不好,因?yàn)楦星橄Я?,連帶著那些記憶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了。
她重視不住,她想記住,太多了,有些東西就記不住了。
她越來越像現(xiàn)在的她了。
幼時(shí)的她。
但這些東西怎么能忘記呢,這可是她用一世換來的,不能就不見了。
墨蘭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子拾起筆慢慢記下來,原以為記憶中也就那么幾件事,也就她短短的一生,但等她寫完后才發(fā)現(xiàn),這短短的一生也足有一本書那么厚,其中大部分都是她和別人的糾纏。
一點(diǎn)也不想她自己的人生,反而像別人的。
這讓她有些不開心,但沒辦法,這就是她的人生。
以后她每天都看看這些,她小時(shí)候連書都背的出來,這一本應(yīng)該也背的出來。
盛府過年了,熱熱鬧鬧的,張燈結(jié)彩,所有人都在為除夕宴做準(zhǔn)備,墨蘭扎著姨娘給她準(zhǔn)備的紅頭繩,捧著暖呼呼的銅手爐,披著兔毛披風(fēng)一蹦一跳地在院子里玩。
院子里的地磚是大塊地青石鋪成地,她就在幾塊青石之間來回跳,就像一個(gè)小兔子一樣,看上去軟綿綿的,煞是可愛。
今天是除夕,晚上有家宴,所有人都要聚在一起吃飯的,最開心地應(yīng)該是小輩,因?yàn)槌﹂L輩們都會給紅包,這就是他們的零花錢。
長楓就很興奮,一直嘰嘰喳喳地在墨蘭旁邊說
“去年除夕爹送我的羊脂玉筆架被我摔壞了,好可惜,不知道今年爹會送我們什么?”
墨蘭停下來瞥了長楓一眼,道:
“那筆架可值好幾兩金子,居然被你摔了,哥哥你也太敗家了吧?!?/p>
長楓哼了一聲,反駁道:
“那又怎樣,我們盛府家大業(yè)大難不成還差這么幾塊玉嗎?不過說起來你去年生辰爹爹送你的赤金盤螭瓔珞你怎么不戴起來?你不是最喜歡戴這些嗎?”
墨蘭喜歡戴這些,因?yàn)榭梢韵蛩菐讉€(gè)姊妹炫耀她有多得爹爹寵愛。
長楓不說墨蘭都記不起來,前世每年除夕她都會戴這串瓔珞,這可是她爹特意花重金讓人打造,還讓靈隱寺高僧開過光,幾位姐妹里就她獨(dú)此一份,能不炫耀嗎。
墨蘭捧著銅手爐歪了歪腦袋,思索了一番,道:
“等晚上家宴開始前我讓媚兒給我拿出來戴。”
頓了頓還是道
“算了,現(xiàn)在就戴吧,不然會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