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猶再發(fā),人無兩度再少年
一處小院,一顆桃樹
就像趙玉真和李寒衣初見時的模樣,可紅綢高掛,卻比初見時,更添了幾分喜色
清瑤扶著清染,緩緩向謝宣二人走來,她昨夜剛醒,聽清瑤講述了昏迷后的事情
銀針續(xù)脈不難,難的是跟著銀針,將蓬萊丹藥力散至全身,也就是謝宣所謂的打通經(jīng)脈
清染深知,無論此事成與不成,她都會受到天罰
可她不想死,所以,她要為自己尋得生機
蓬萊丹為其一,謝宣為其二,齊天塵,是為其三
只是,她雖知齊天塵會來,卻不知究竟何時會來
還好,她是幸運的……
行至身側(cè),微微俯身:“多謝謝宣先生與國師的救命之恩,清染感激不盡,倘若有任何清染能做的,愿盡綿薄之力?!?/p>
謝宣微笑頷首,算是應下,心下暗戳戳想著這么大的人情,能不能讓他進她家藏書樓里一觀,實在不行,施舍他一兩本也可
隱世大族,其傳承,怕是北離皇宮也猶未可及??!
“姑娘嚴重了?!饼R天塵一手端著拂塵,一手撫上胡須:“姑娘救了玉真,也是幫了我?!?/p>
多年前,他曾與趙玉真的師父有過約定,盡自己所能救趙玉真一命,在感應到趙云真下山時,他便離開了天啟
可即便是他全力趕來,也終是慢了一步
好在,撥云見日,終得光明……
寒暄幾句,李寒衣一襲紅衣,娉婷而至,長發(fā)高高挽起,鳳冠上的珠鏈墜落,撫上白皙的耳垂
黛墨描眉,紅脂點唇,便已是人間絕色
趙玉真看著一步一步向他走來的李寒衣,和多年前那個手執(zhí)長劍,矗立在漫天桃花中心的倩影重合
朝花夕拾,是他之幸
他情不自禁的呢喃:“桃花簾外開依舊,簾中人比桃花秀。”
在李寒衣羞澀的目光中,面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他的小仙女,一直都是,最美的!
如此喜悅而溫馨的時刻,清染卻無一絲笑意,她身子緊繃,搭在清瑤臂上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握緊
這一幕,她曾見過
那是十一年前的事情了,她時長夢魘,徹夜難眠
她將那光怪陸離的夢告訴母親,母親面上浮現(xiàn)出復雜的神色,極其嚴肅的叫她不能將此事告訴任何人,卻又在下一瞬將她抱入懷中,笑著安慰她夢里都是假的
她還年幼,未經(jīng)世事,雖然察覺母親的態(tài)度有些不對,卻也并沒有當回事
直到,沒過多久,夢中的一幕,在她面前上演
母親病倒了,各種奇珍名藥如流水般送入,卻皆是徒勞
不過短短數(shù)日,母親便憔悴消瘦了許多
雖然母親說夢是假的,可她還是止不住慌了,因為這一次她夢見,母親死了
夢醒后,她哭著跑去母親屋里,小手伸起,觸碰到的卻是一片冰涼,頓時哭的更大聲了
“莫哭。”母親打發(fā)了下人,艱難的抻著身子,像從前那般,溫和的撫上她的頭
“我的阿染天賦異稟,娘親為你驕傲,可娘親恐怕看不到你長大了……”
“阿染,你要記住,命,由天定,不可違……”
那是母親教導她的最后一課,母親用死告訴她,什么,是天命
母親死后,她漸漸知曉,族中之人多多少少都身負天命,可,能直窺天命的,百年來只她一人,的確當?shù)闷鹨痪?,天賦異稟
可她不明白,倘若天命不能改,天道不可違,又為何要讓她看見?!
噩夢一次次重演,她卻無能為力
后來,在她窺見趙玉真的結(jié)局,又知曉其他人跟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聯(lián)時,她開始一步步的謀劃,最后,更是不惜以身入局
十年之間 ,逆天改命,已成執(zhí)念
她,不甘心吶!
清染直直盯著含情脈脈的二人,生怕眨一下眼,趙玉真便會倒地不起
直至,他二人緊緊相擁,清染這才卸了力,眼眸微闔,將閃爍的晶瑩掩蓋
幸而,萬般艱險,結(jié)局確是好的
將心愛的人擁入懷中,趙玉真的喜意藏都藏不?。骸澳镒樱@一生能遇見你,何其有幸!”
此后,世上再無玄劍仙趙玉真
只有李寒衣,和她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