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呼出一口氣,一瞬間有些傾頹起來,卸下肩上的包,后仰倒進了客廳那個巨大的亮橙色懶人沙發(fā)里。
沈翊一直躺到晚上,直到夜色濃重,許亦回也依然沒有回來。
他也才點了外賣,吃了今天第一頓飯。
兩天的假期很快過去,沈翊在家待了兩天,卻兩天沒有見到人的影子,他甚至還抽時間去了一趟老師那里。
卻仍舊沒有見到許亦回的影子。
這幾天的一切就如同浮光掠影一般,他的生活突然變得熱鬧,又突然變回冷清,要不是許亦回的行李還在他家放著,那間房里也還有人存在過的痕跡,他都要以為,許亦回根本沒從巴黎回來了。
第二天就要上班了,沈翊卻坐在床邊,整個前半夜都沒睡著。
他捂著腦袋,有些痛苦的閉著眼。
他都還沒說什么呢,怎么就不理他了?
沈翊有些后悔,不應(yīng)該兇他的。
許亦回的話斷斷續(xù)續(xù)的在腦子里閃回,之前只顧著逃避了,什么都想不到,如今真的見不到人了,腦子反而清楚了起來。
他想起許亦回出國的那八年,他幾乎每次去老師家里,都會旁敲側(cè)擊的勸慰許意多放寬心,而老師每次,都會意味深長的盯他半晌,最后再嘆出一口氣。
當(dāng)時不懂那是什么意思,現(xiàn)在想來,許意多可能真的放寬心了,從一開始的憤怒到不許他提一句,到后來妥協(xié)似的敷衍著回應(yīng)他。
……他無意中促進了自己和許亦回的姻緣?
沈翊錘了錘腦袋,仰面躺倒在床上,拉了被子來蒙在頭上。
二氧化碳的濃度在密閉的空間里逐漸濃郁,沈翊有了些窒息的感覺。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許亦回,但他知道,許亦回把他拉黑,他確實是后悔了的。
可能是太過悲痛,沈翊睡過了頭,導(dǎo)致第二天上班的時候,遲到了。
方一踏進北江分局,便迎面對上了杜城,對方嘴角牽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開口就要說什么。
沈翊垂下眸,幾乎想得到他接下來的話。
無非就是嘲諷他,陰陽怪氣一陣,最后再加上一句他連張臉都畫不出來這個事實。
然而沈翊低頭等了半晌,都沒聽到杜城的嘲諷。
他疑惑的抬起頭,看到對方依然皺著眉,臉上對他仍舊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杜城愣著干什么?遲到了還不趕緊進去?
沈翊噢、噢。
沈翊略過人往辦公室走,聽到身后的人嗤笑一聲,嘀咕著開口:
杜城都什么人吶?畫畫的都這樣嗎?變臉比翻書快……
沈翊腳步頓了一下,又退回去。
沈翊你剛才說什么?
杜城又皺起眉。
杜城什么說什么?快去上班!
杜城瞥他一眼,往局長辦公室去了。
局長辦公室的門關(guān)著,杜城推門就進,辦公桌前坐著的張局嚇了一跳,張嘴就是:
張局你就不能……
杜城張局,沈翊讓給我來帶吧。
杜城打斷張局,沒讓人能有機會說完那句絮叨。
張局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很快就把“敲門”這個事忘之腦后,隨后欣然答應(yīng)了杜城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