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身的傷,內(nèi)傷沒好,外傷還流著血,你是嫌命太長了嗎?”
“哎呦,真是的讓人操心的女娃娃!”
沐惜顏循著聲音,目光定定的望著這個兩鬢發(fā)白,精神矍鑠的老人。
他還是同她記憶里一樣,穿著短衣短褲,一副商賈走販的打扮,性格卻想個小孩子一樣,活潑好動,做事風風火火的。
“蕭先生?”看著越來越近的蕭老頭,沐惜顏嘴里輕喚了一聲。
蕭老頭疑惑:“你這女娃娃在說什么?我耳朵可不太好使,你要說的大聲點!”
沐惜顏望著這比記憶里年輕的面容,搖了搖頭,才驚覺這是今生他們第一次見面,她不可能認識他。
她的意識總是時而清醒時而模糊,腦子好似沉浮在虛空之中,但卻覺得精神不濟,好似經(jīng)歷了大戰(zhàn)般身心俱疲。
這時,一個奴婢把藥熬好的藥端到了床榻邊,低著頭,不敢看沐惜顏的眼睛。
蕭老頭睨了一眼兩股戰(zhàn)戰(zhàn)的奴婢,就這么怕這位女娃娃,人家還能吃了她不成,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一看到沐惜顏就嚇得屁滾尿流的時候。
一副豪氣沖天的模樣,把托盤里的藥碗端了起來,遞給沐惜顏,“快把藥喝了!”
沐惜顏端起藥碗放在鼻尖嗅了嗅,無毒,而且用的還是上好的藥材,眉頭緊蹙的端起一口悶了。
在沐惜顏喝藥的空隙里,蕭老頭抬頭看了一眼龜縮在一旁的暗七,嘴角翹得老高,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模樣。
濃重的苦味瞬間在口腔里彌漫開來,暗七見沐惜顏被苦的五官都皺了起來,忙端起一杯茶水送到她面前。
漆黑的眼眸里盡是緊張,沐惜顏一手接過茶水,另一只手快速的捏住暗七的一截衣角。
衣角上輕輕的力道,對于暗七來說這比碾死一只螞蟻還輕松,只要他微微用力,就能掙開,但身體好似被什么定住了,僵愣在原地,澄澈的眸子靜靜地盯著那只白皙細膩的小手,耳朵不可抑制的竄起一陣熱意。
“你剛剛是要幫我包扎傷口吧,快點啊,不然血都快流光了!”沐惜顏躺在床榻上,松了松捂著的傷口,板著臉的仰視著暗七,細看下,還能看到她眸底的促狹之意。
“不能包扎……”暗七被盯得渾身不舒服,緊張的手都不知往哪里放。
見沐惜顏用毫無溫度的眼神凝視著他,嘴角緊抿不說話,暗七不由得捏緊身側(cè)的衣裳,覺得這比主子發(fā)火時還令他不安和恐懼。
快速的開口,“小姐的傷口里還有很多碎刃,不挑出來會……很嚴重”
沐惜顏惡劣的欣賞著暗七眸底的不斷變換的情緒,他眼里的擔憂和緊張,她看的無比清楚。
沐惜顏想起當時正同喋血衛(wèi)交手,插進胸口的劍不能貿(mào)然拔出來,就用內(nèi)力震碎了,面無表情的道:“那就挖出來吧!”
暗七一驚,聽著耳邊風輕云淡的聲音,忍不住的開口,“這很痛的,小姐會受不了的!”
沐惜顏愕然,只是把那些含著如刃的腐肉挖了去,又不是要了她的命,暗七這么緊張做什么。
在身上刮去腐肉的這點痛,或許放在平常的閨閣女子身上是要了命的,完全受不了的疼痛。
但前世千刀萬剮她都一聲不吭,比這更痛的傷都經(jīng)歷過了。
所以沐惜顏不明白為何會在一個身處黑暗,整日刀尖舔血的暗衛(wèi)眼底,看到如此有溫度的眼神。
這完全不像是一個暗衛(wèi)該有的,也不該出現(xiàn)在一個毫無感情的暗衛(wèi)身上,這是會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