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乍起。
芥川龍之介的黑刃刺穿了中島敦的喉嚨。
中島敦嗚……
芥川龍之介就是這個,你傷害不了在下;在下卻可以殺了他,去另一個世界后悔自己的虛辭妄言吧。
文初初呃??
刺穿喉嚨的黑刃在喉嚨里分裂成無數(shù)細小的針,漸漸侵蝕了中島敦的身體。
中島敦痛得直翻白眼。但他的手腳都被束縛著,連反抗都反抗不了。全身上下的神經(jīng)都像被銼刀一下一下地削著,難以忍耐的痛楚讓他慘叫出聲。
中島敦芥川……你
中島敦好不容易將一片血紅的視線移到芥川龍之介身上。當他想破口大罵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芥川的表情變了。
芥川龍之介并不是在笑,他剛才的笑容就像被揭開了似的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靜的沉默,甚至還透著股若有或無的悲傷,他看著我。
我還沒來得及思考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中島敦就被第二波黑刃刺穿,瞬間失去了意識。
那是什么時候的事來著? 我已經(jīng)不記得事情的前情后續(xù)了,也不記得當時的季節(jié)。只記 得那是一個傍晚,夕陽呈現(xiàn)出厚重的橙色,就像要隨著空氣被吸入自己的肺中。
遠處傳來烏鴉的聒噪聲,裊裊炊煙從好幾戶人家的煙囪里升起。太宰治牽著我走在平民區(qū)的住宅街上。
至于和太宰兩個人走在街上的原因,我現(xiàn)在只記得一點點了。好像是墩君在工作上遇到了瓶頸,于是太宰過來幫他。來幫忙的太宰只花了幾分鐘時間就解決了問題,在委托人的感謝聲中離開了現(xiàn)場。
我看著太宰的背影,沒精打采地跟了上去。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一種自己是個無可救藥的半吊子的心情讓我的腳步變得越發(fā)沉重。再過幾萬年我可能也無法進入太宰的內(nèi)心吧,這個事實沉甸甸地壓在我的肩上。
完美的人?
太宰并不完美。重新想到這件事,我停下了腳步。太宰與完美這個詞正相反。他總是把工作丟在一邊,惹得國木田沖他大發(fā)脾氣;總是尋找不同的自殺方式卻屢屢失敗,給大家添麻煩。大家漸漸習慣了他那稀奇古怪又出乎預(yù)料的行為,早就見怪不怪了。
我曾見過
“太宰先生,”中島敦沖著太宰的后背叫道,“為什么你想自殺呢? ”
太宰回過頭來看中島墩,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笑容。那張笑瞇瞇的 臉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
他微微睜大眼睛,好像才想到還沒跟中島敦說過這回事似的,然后微笑著回答中島敦:
“因為 ……哦。”
當時,太宰說了什么?
越想回憶,記憶就越來越遠,最終沉入那濃濃的夕陽之中。
無論是誰都無法理解太宰。雖然看上去他們就站在一起,可我們之間的距離卻遠隔幾萬光年。
說實話,我也不清楚該不該救太宰。因為沒人知道大宰真正的希望是什么。說不定這只是他的自我滿足,只是他自私的做法罷了。
可是——
我不想他死。
不知何處傳來了老虎的咆哮聲。
全身的痛楚都翻轉(zhuǎn)過來,血液帶著“嘩嘩”的聲音倒流。毛發(fā)豎起,骨肉迅速膨脹,所有的細胞都被點燃。中島敦的身體發(fā)生了違反常理的變化。
必須前進。
既然不知道,就必須弄清楚。這種結(jié)局是錯誤的。
中島敦發(fā)出了咆哮,吼聲直沖云霄。
芥川龍之介這才像話。
是芥川龍之介的聲音。
芥川龍之介快點,別給人添麻煩,人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