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你怎么臉色看著不好?”
許艷說話間還用手扶著頭發(fā),在光線下的金鑲玉發(fā)簪更好看。
這些話許艷也是明知故問,看她這臉色昨晚估計沒怎么休息,說不定背后還氣的咬手帕呢!
想到這,臉上的笑容更滿了幾分。
許錦知道許艷的炫耀,既然想要炫耀,那就讓她炫耀的夠。
“哇!好看好看,真的是很好看?。 ?/p>
許錦用敷衍的神色以及無所謂的語氣。
“陽光下妹妹的發(fā)簪更顯得貴氣,不過仔細想想,公主特地賜給你的,一定要好好戴著。最好再拿個香案供著,每天早上和晚上各拜一次,才能彰顯你對公主的尊崇?!?/p>
許艷聽她這話,有一股窩火的氣。
明明是在夸獎和奉承,卻覺得在嘲諷。
呵!不虧是賤蹄子!許艷心里這樣想。
楊姨娘身邊的許倩也是,頭上也是戴著謝安送的簪子。
楊姨娘逢人便說道,是公主殿下賞賜的,倒是惹了院里不少人的羨慕。
炫耀之際,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許錦。
斜了一眼后,就當作沒看見。
許錦白了楊姨娘一眼。
許錦早就已經(jīng)習慣姨娘這樣對她,若是今個姨娘來巴結(jié),她反倒會覺得如坐針氈。
站在正中間的張氏,手捏著佛珠。
感覺一段時間沒見她老了很多歲。
就連身形都變得佝僂,鬢角的白發(fā)以及皺紋都添了許多,估計是為嫡妹妹的事情。
聽說嫡妹妹倔強,不愿服軟認錯。
“夠了!等會兒就有公公來宣讀圣旨,吵吵嚷嚷成何體統(tǒng)?”
張氏一聲冷喝,原本還在閑聊的鶯鶯燕燕也安靜下來,個個都靜如鵪鶉。
“您請進您請進!”男人粗重的聲音在門外。
后面又有個不倫不類的腔調(diào),“許大人可真是客氣,不僅教導出一個好兒子,就連女兒也出落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p>
“過獎,小女不才,望公主不棄。”
許厚覺得這是一個預兆,也許可以沾著公主殿下的光,再一次得到圣上的重任!
于是表現(xiàn)的態(tài)度更加的恭敬順服,原本許府財政收支就一年不如一年,偏偏還給這黃公公包了一大包銀子,就望他在公主面前提提他。
“那也是許大人教女有方!”
衛(wèi)紫跟他寒暄幾句,兩個人快步的走過穿堂,再經(jīng)過游廊。
很快就到了屬于后院的地方。
遠處,一堆女人正在恭迎。
前腳剛站上去,女人齊刷刷的下跪。
許艷目光熱切的看著圣旨,感覺光明的前途在向她招手,哪怕是庶女又如何?
有了伴讀的身份,能結(jié)交京城權貴。
這樣…
姨娘會得父親重視些吧?
鮮明奪目的圣旨被緩緩展開,在場所有人的心都被抓著,期待著從公公嘴里聽到想聽到的名字,只有張氏心如死灰的跪在那。
“朕感念萬敬宮中乏味,特此選伴讀。
從五品郎中許厚之女許錦,天資聰穎,蕙質(zhì)蘭心。特選入宮常伴公主左右?!?/p>
伴隨著公公拿腔拿調(diào)的聲音,原本還期待的兩人沒站穩(wěn),還好身邊有姨娘扶著,不然差點出丑。
楊姨娘聽到這名字時不敢相信,當然也不愿意相信,許錦不是提前退場…聽說是被趕出來,為什么公主還選她當做伴讀?
就連許厚都覺得意外。
居然會是他這個三女兒?
等到衛(wèi)紫講完圣旨后,楊姨娘率先站了起來質(zhì)問:“公公是否傳達錯了意思,或者是看岔了,怎么可能會是許錦那丫頭?”
倏忽,還笑著的衛(wèi)紫黑了臉。
“怎么?”注意到這個不知分寸的女人,冷著眼看完后對許厚說:“許大人的妾室倒是膽大,竟然敢質(zhì)疑圣上和公主的意思?”
許厚聞之瞪了楊姨娘一眼,兇神惡煞。
吩咐翠竹:“楊姨娘得了失心瘋,言語無狀,行跡癲狂。還不得趕緊帶到后院里面好生休養(yǎng),好好養(yǎng)著,沒事別出來了?!?/p>
轉(zhuǎn)頭又笑得如沐春風,極盡諂媚。
“婢妾不懂事,沖撞了貴賓?!?/p>
和顏悅色的語氣和上下不安的雙手,和剛那副窮兇極惡的模樣,簡直是天差地別。
許倩帶著期望的眼神看許錦,希望她為姨娘說兩句話,畢竟是公主身邊的紅人。
楊姨娘也殷切地看許錦,誰知許錦垂著眼眸,安靜的很。像置身事外,一切都與她無關。
“你這丫頭,你——”
“姨娘都病糊涂了,快來幾個人!”
新燕擋在了楊姨娘的面前。
楊姨娘還想多說幾句,新燕給了個警告的眼神后,立馬吩咐丫鬟,很快將她給“請”了出去。
楊姨娘也沒再吵吵嚷嚷,只能不情愿的離開了主院。
許錦冷眼看著,不求情,不落井下石。
許倩戀戀不舍地望著姨娘離去,等到徹底離去,身影消失。
這才回頭不滿的地剜了一眼許錦,期間還連哼好幾聲,對她不求情的態(tài)度表示十分生氣。
無所謂。
許錦早就不奢求母愛了。
又怎么可能去管楊姨娘?
衛(wèi)紫又和許厚閑話家常了幾句,最后收了一大袋的茶錢,這才上了馬車,悠悠的回宮。
許錦原本想回去收拾,可是仔細想想許府也沒什么東西。
正準備隨著姨娘們離開的時候,被許厚叫下來了,專門進了前廳。
這地方,后院的女人是不許進來的。
“錦丫頭呀,快坐?!?/p>
許厚坐到前廳里的茶桌上,桌上的圍爐里還燒著熱茶,旁邊還有精致的茶點食用?!翱纯?,這是你們女兒家愛吃的。”
許錦冷笑。
將精致的茶點推到許錦面前,只是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和勉強,畢竟以前從來沒做過慈父,突然之間要做還有一些不習慣。
茶點精致,琳瑯滿目。
但是里面有一道酥糖,是用花生仁和糖混合的,只可惜許錦不能吃花生,每次吃了會渾身冒點點,嚴重的會腹瀉。
許錦捂嘴輕笑,:“可惜了這一道酥糖?!?/p>
許厚不解,“為何可惜?”
許錦笑而不語。
一旁的金枝是個聰明伶俐的,上前說道:“小姐對花生過敏,輕則渾身冒點點,重則腹瀉?!?/p>
許厚對于許錦的態(tài)度有些不滿,但想到可以靠女兒搭上公主這條線,再多的不滿也咽了下去,繼續(xù)臉上帶著從未有過的笑容。
“是父親不對?!闭f罷,許厚命人將這道酥糖端了下去。
“時光荏苒,沒想到錦丫頭一下子就長的這么大了?!?/p>
許厚往日里倒是沒過于關注這個女兒。
今日仔細一瞧,長的確實跟楊姨娘一樣。
甚至,青出于藍勝于藍,更加貌美。
許錦不喜歡他這種說話的態(tài)度,故意裝作親近,明明往日里,從來沒有關心和在意過她。
“嗯,是很快?!?/p>
極致的敷衍和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