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錦任由她牽著手,癡癡的跟著。
眼神逐漸幽深,回想到許久以前的事——
許府
“我許家出了你這個(gè)逆女,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我們許家滿門的臉都被你丟光!”
許厚氣得面紅耳赤,胡子都翹了起來。
而跪在地上的許錦心如死灰。
面對辱罵和指責(zé)都無所謂,她已經(jīng)覺得人生無望了,面前一片灰暗沒有絲毫光明。
“逆女,還未婚配竟然……”
許厚感覺被這個(gè)女兒丟光了臉,居然私底下和公主暗中茍合,身為臣子的他不能怪罪小君,但是面對這個(gè)不知羞恥的女兒。
他就是上位者。
許錦也不知道這件事怎么泄露出來的。
小廝一路小跑過來,湊到管家身邊剛說上幾句,穿著紫色蟒袍的男人便走了過來。
劍眉星目的男人手持著扇子,嘴角掛著漫不經(jīng)心的笑,渾身透著慵懶和松弛。“不請自來,不知道許老將軍介不介意?”
原本還在暴怒的許厚轉(zhuǎn)怒為笑,變臉都沒有他變得快,“寧榮王大駕光臨,使得許府蓬蓽生輝,怎么可能會介意?歡迎還來不及呢?!?/p>
“怕是本王來的不巧?!蹦腥撕掀鹕茸?。
冷眼瞥著跪在地上的許錦,“許老將軍似乎在處理家丑,都說子不教父之過,但有這樣的孩子,想必教育起來也著實(shí)困難?!?/p>
許厚點(diǎn)頭哈腰,頻頻說是。“只是令愛與公主過從親密,這事……”
許厚狠狠的瞪了一眼許錦,“小女不成器候,做出這種茍且之事。臣一定會好好管教?!?/p>
“這事傳出去,會令許家蒙羞,更會讓本王懷疑你……”手持扇面的男人擋住下半張臉,露出一雙陰郁的眼,“是否忠心?。俊?/p>
許厚的額頭滲出汗水,順著臉頰下流。
片刻猶豫,拿起身邊侍衛(wèi)的佩劍。
銀色的劍影閃到許錦的眼睛。
光反射在銀劍上,倒映在劍中的女子,模樣很是狼狽。
許厚提的劍緩緩走向許錦,舉著鋒利的劍刃,“有你這種女兒,乃是家門不幸,今日我便清理門戶,斷了你我父女的孽緣?!?/p>
許錦苦澀,痛苦不甘的閉目,等待死亡。
“母親……”許錦看向張氏眼中含淚,哽咽道。
而張氏只是白了她一眼。
絕望閉上眼睛,干澀地再也流不出淚。
“老爺,你不能殺她,你不能殺她?!睏钜棠飺荛_了后院女眷,提著裙子快步跑了過來,慌忙的跪下來抱著許厚的腿,“她是你的女兒啊,她是你的女兒,你不能殺她!”
許錦驚訝地睜開眼,沒想到會是她。
往日里,從來不會對她笑的姨娘。
“松開,再不松開就殺了你?!?/p>
許厚臉色羞憤難當(dāng),尤其是旁邊還有外人在看。于是腳一用力將楊姨娘給踢開,正好一腳踹到了心口窩。
楊姨娘一聲悶哼,血腥味在嘴里涌起。
“你別殺她,別殺她……”說話間血順著唇流了出來,跪在地上一路爬過去,剛碰到黑色的靴子又被踹開,許厚居高臨下怒視著楊姨娘,“老子還沒有怪你怎么養(yǎng)育女兒的,還跑過來找死?”
“爹,求求你放過姨娘和姐姐?!?/p>
許倩跑過來護(hù)著傷痕累累的楊姨娘,哭的泣不成聲。
隨后,張氏看眼色的吩咐丫鬟婆子將那娘倆給扯開,被拉走的時(shí)候楊姨娘還在掙扎,“老爺,她是您的女兒,你怎么能這么狠心,虎毒都不食子,你怎么……”
“閉嘴,你這個(gè)瘋婦!”許厚怒吼。
很快,那些丫鬟將楊姨娘的嘴捂住了。
銀色的劍刃指向許錦,嘴里卻是道貌岸然十分虛偽的話:“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守德行,搞出了這一系列違反綱倫的事,你怨不得旁人?!?/p>
隨著劍刃揮起,許錦認(rèn)命閉上眼。
就是眼角噙著抹淚,不知為誰而流。
等待死亡的許錦覺得快解脫了,覺得活的好累,可是等了許久也沒感受到疼痛。
碰——噼里啪啦
只聽到劍刃掉到地上的聲音。
再睜開眼就看見許厚捂著手腕,血液順著手腕流下,臉色蒼白。站在旁邊的紫衣男人露出早已猜到的笑,遠(yuǎn)處的游廊是氣喘吁吁的謝安。
就在此刻,宛如救世主。
許錦直直的望著,淚水不受控制的流。
“放肆!”
謝安急得眼尾通紅,手上拿著一把空了的劍鞘,“本宮看你們誰敢動她?”
眾人齊刷刷的下跪,“參見萬敬公主?!?/p>
謝安快步跑過去攙扶起許錦。
唯有寧榮王站著,笑語盈盈。
“九妹妹為情亂智,竟做出這種滑天下大稽的事,不知父皇知道以后,九妹妹又如何交代?”
謝安壓抑心中怒火,“不用四哥操心?!?/p>
說罷,就牽起許錦的手轉(zhuǎn)身離去。
在眾人的注視下,謝安牽著她的手離開了許家,后院那些女眷也沒料想會這樣,許厚捂著受傷的手腕,目眥欲裂地盯著兩人逐漸遠(yuǎn)去。
只有寧榮王,露出心滿意足的笑。
……
……
“姐姐,你怎么又哭了?”
謝安心疼的看向許錦,每次看到姐姐為別人而哭她就心煩,只想姐姐的情緒為她一人而動,喜悅悲歡皆因她一舉一動而牽動。
許錦垂淚,帶著哭腔的語氣說道:“安安,我……”
“春天風(fēng)大,沙子好像進(jìn)了眼,所以才控制不住的流下來了?!?/p>
正走著,謝安突然一個(gè)停下。
許錦的腦袋剛好磕到她的肩,用手捂著額頭,不滿道:“怎么好端端的停下來了?”
“姐姐,我不想你騙我。”
謝安直挺挺的,站在那像一棵樹。
許錦心中大呼驚訝,明明謝安都沒看自己怎么知道她說謊,難道她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蟲?
“其實(shí),我想到了上一世……”
許錦也沒想到自己會回想到上一世的事,不由得傷悲感秋,這一世還會重蹈覆轍,被千夫所指嗎?
“上一世?”謝安蹙眉疑惑,仔細(xì)去想上一世經(jīng)歷的事,“姐姐是指謝明的事嗎?”
許錦:“……”
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蟲?
“你,你怎么知道?”
“我與姐姐同床共枕多年,怎會不知?”
謝安轉(zhuǎn)頭側(cè)目,卷翹的睫羽下是早已料到的神色,“姐姐放心,我會盡早除掉他。”
許錦突然嫣然一笑,嬌滴滴的說:“好啊,一定要早,點(diǎn)兒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