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枝識海里有沐玄澤留下來的記憶,他憑著這份記憶修煉,因為陸淮同他一樣是雷水雙靈根,于是兩人便一起修煉。
原本陸淮修煉一直不得要領(lǐng),道但經(jīng)過沐枝的一番點撥,也是進步神速,至少不會被幾十個低階魔族追著斂了。
時間過得倒也快,在某一年秋天,那一天,陸淮印象特別深刻。
兩人打馬路過一片樹林,不想樹林盡頭卻是一片懸崖,天剛蒙蒙亮,陸淮及時止住了馬,馬的前蹄離崖邊不到一丈遠,讓陸淮體會到了什么叫有驚無險。
兩人下馬,打算就在這里休息一會兒,沐枝坐在樹下,盤腿吸納靈力,陸淮坐到崖邊想看看,這一看不要緊,只見下方霧蒙蒙的一片,還有風(fēng)在山谷中回響,直看的陸淮汗毛直立。
這時,一道琴聲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回頭,只見沐枝面前立著一個鳳首箜篌,沐枝撥了撥,正收回手。
“咦,你這什么時候來的?”
“這是我的本命法器,之前一直被封印著,如今剛好解封?!?/p>
“我倒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的本命法器會是樂器?!?/p>
“樂器是有的,只是比較罕見罷了。陸淮,你想不想聽曲子?”
“可以嗎?”
“自然?!?/p>
沐枝細長的手指放在琴弦上,微微用力勾住,再放開,一首輕柔悅耳的樂聲傾瀉而出。
微風(fēng)吹動衣角,拂起發(fā)絲,是只有在畫中才能一睹的美景。
陸淮靜靜看著,感受著自己有些過快的心跳,他這才恍然,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對眼前的這個少年產(chǎn)生了其他感情。
當(dāng)沐枝睜開雙眸,沖他微笑時,他發(fā)現(xiàn),他早已深陷其中。
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呢?可能是沐枝走向他時兩人四目相對,可能是他幫他挽發(fā)時不經(jīng)意的觸碰,可能是第一次將后背交付給對方。整整四年,太多太多了。
沐枝見陸淮愣在那里,收了箜篌:“怎么了?不好聽嗎?”
陸淮回神沖他笑笑:“沒有,很好聽?!?/p>
安靜了許久,沐枝只安靜坐著,陸淮打破沉默:“沐枝,你、有想過以后嗎?”
沐枝站起身,拍拍身上粘著的泥土:“從未想過。”
“你沒有什么打算嗎?你阿爹這么久也沒有來接你,你難道要一直跟我浪跡天涯嗎?”
沐枝歪頭:“不行嗎?還是……你想趕我走?”
陸淮一驚:“不是,我、我這人有些嘴笨,這么些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沒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沐枝大有刨根問底的架勢。
“我、我就是問問你?!?/p>
沐枝抿唇,不再去看陸淮,直接翻身上馬:“走了。”
陸淮嘆口氣,也知道自己又將眼前人惹生氣了,眼看一人一馬已經(jīng)越來越遠,他只好撓撓頭,騎馬跟上沐枝。
就這樣,沐枝單方面跟陸淮冷戰(zhàn)了幾天,事情迎來轉(zhuǎn)機是因為陸淮為了哄沐枝,決定去找花。
是的,你沒有看錯,就是去找花。
這花只在夜間開放,與曇花相似,但在開花時會散發(fā)出細小的粉塵,在夜色下發(fā)出細碎的淡藍色光,且一體雙生,聽聞看過這種花的人,最終會得到幸福。
有人曾在否極峰懸崖峭壁之上見過,據(jù)其描述,當(dāng)夜花開之時,有許多細小粉塵被吹落,只那一株,便散發(fā)出一大片粉塵,宛若星辰般絢爛,所以當(dāng)?shù)厝擞謫舅鼮樾浅交ā?/p>
而陸淮他們這次的落腳點,就在離否極峰十幾里遠的一個小鎮(zhèn)上。
當(dāng)沐枝從外面回來時,客棧中只留下了一串用靈力寫的字。
“今夜亥時,向東十九里否極峰上,等你。”
沐枝看的有些莫名其妙,眼看現(xiàn)在戌時將過,沐枝也不知那個傻子做什么跑那么遠。
他認命嘆了口氣,將房門關(guān)上,運氣輕功向否極峰去。
另一邊,陸淮站在峰頂上向下望,現(xiàn)在花還未開,往下什么也沒見著。
他又等了一刻鐘左右,再看時,就在下方近二十丈的地方,有一團微微發(fā)著光的東西生長在一塊大的凸起的巖石上,他想也沒想,直接跳了下去。
不得不說,這花真的很美,狀似曇花,花瓣盈白如玉,兩朵花靠在一起,莖身往下十寸開始纏繞,最后一同沒入巖石上薄薄的泥土里,現(xiàn)在花還是半開,里面的花蕊竟是淡藍色!
陸淮用靈力小心護著它,連同泥土一同挖了出來。
他運起靈力,靠著峭壁上凸起的巖石借力躍了上去。
他就那樣,捧著星辰花,坐在懸崖邊,等著心上人。
就在他以為沐枝不會來,打算將花帶回去時,身后就傳來了腳步聲。
“這么晚了,你叫我來干嘛?”
陸淮猛地轉(zhuǎn)身,那一剎那,星辰花盛放,粉塵被風(fēng)揚起,星星點點,但沐枝卻覺得,陸淮眼里的明亮勝過萬千星子。
“阿枝!我給你采了花!之前惹你生氣,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你、你原諒我好不好?”
陸淮有一顆赤誠的心,是這顆心將沐枝同化。
沐枝嘴角微勾,笑意都藏在了眼里,他一步步走向那個發(fā)光的人,第一次如此勇敢,踮起腳尖,吻了一下星。
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