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鶯兒一走,寶娟就問道:“小主,奴婢不明白?!?/p>
安陵容沒說話,只是將食盒打開,上面一層裝了兩盤點心,桂花糖糕,如意卷,一個甜軟,一個扛餓又放的住。
再揭開,下面一層放了一包碎銀,還有一塊折疊好的細絨布,不大,但不拘縫在哪件衣服當里子都是成的,暖和防風還柔軟親身,實在不行拆了縫在手筒子里也是可以的。
沒什么太名貴的,都是實實在在用得上的。
貼心不說,還不打眼。
東西擺出來,安陵容就含了笑意:“鶯兒的意思,是說甄姐姐日子也不好過,別看升了位份,可實際上生著病呢,還不能伺候皇上,等病好了不定什么境況呢?!?/p>
寶娟不這么想的:“未侍寢就升了位份,這還是頭一份呢,依奴婢看,皇上很看重莞貴人呢?!?/p>
安陵容搖了搖頭,沒將自己的猜測說出口,只心下暗暗想著莞姐姐就算照應(yīng)她,都這般小心,恐怕境況比她想的還要差呢。
余鶯兒一路快步回了碎玉軒,到的時候天都黑了,冬日天黑的早。
回了碎玉軒,當前先進了甄嬛屋里,甄嬛拿著本書正在看,槿汐見了她,招呼了一聲:“回來了?怎么樣?”
眉莊那沒什么好說的,簡略說了下,然后拿出了扳指:“從沈貴人處出來,剛巧被三阿哥碰見,替他跑了趟景仁宮,送了阿哥爺?shù)墓φn,是繪春姑姑接的,這扳指是三阿哥賞的?!?/p>
說著將扳指遞了出去,這不過是長珩給的由頭罷了,用完了,留不留的都無所謂。
甄嬛也沒覺得奇怪,咸福宮和長春宮就是對面,碰上也很正常。
翻了一頁書,甄嬛隨意瞟了一眼她手心里的扳指,上好的和田白玉,沒有一絲瑕疵,可放到余鶯兒手里,竟一時分不清是哪個更白膩些。
心里堵了一下,可立馬就緩了神,溫聲說道:“既是賞你的,就自己留著玩吧?!?/p>
好看的人,總是能得到一些優(yōu)待的,尤其是男人的優(yōu)待,甄嬛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這一點呢。
余鶯兒應(yīng)了之后,又細細的,一五一十的將在延禧宮的事都說了,包括個人都是什么神態(tài),什么語氣,什么反應(yīng)云云。
甄嬛放下了書,思索了一下,有些不太明白,于是就問:“你怎么會對陵容這般小心?!?/p>
余鶯兒籠著手,脆聲脆語的:“奴婢見安小主心思細敏,不自覺就小心了?!?/p>
甄嬛嗯,去吧。
雖然沒多說什么,可神色看著是滿意的,槿汐遞了個手爐子給她,一邊說些拉拉雜雜的閑話,一邊整理著床鋪,塞了兩個湯婆子進去,提前給暖上被窩,今兒是她守夜。
甄嬛看著槿汐的背影,眼神閃了閃,叫她:“槿汐,你說鶯兒她如何?”
槿汐似乎永遠都是那個表情,依然溫溫柔柔的回:“小主,說句大不敬的話,奴婢覺得,當個小主娘娘都不為過的。”
甄嬛就點了頭:“是,我也是這么想的,恐怕我這碎玉軒留不住呢?!?/p>
槿汐過來扶了她坐在梳妝臺前,一邊輕巧的拆卸釵環(huán),放了發(fā)髻,一邊說話:“三阿哥也長大了,成年了?!?/p>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甄嬛卻點了點頭,心事重重的:“那日還說了那樣輕狂的話,好在沒旁人知曉,我也是,自己都不知前路呢,還想著庇護旁人?!?/p>
槿汐能說什么,還是那句話:“小主心善,只是容貌太過,出身又低微,誰都沒辦法?!?/p>
是啊,貴人看上了,你拒的了一次,難道還能一直拒絕嗎?
何況三阿哥,那可是皇上的長子,她一個小小貴人,能有什么能力抗衡呢!
再說,也犯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