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飯,香茗一杯,霧氣幽幽,蘇無名面無異色的拋下個大雷:“刺史死于家中。被鱷魚咬去了頭顱和右臂。”
剛要喝茶的姚惜:“……”
只停了一瞬,便又繼續(xù)喝茶了。
鼉神社被雷劈像是長珩的手法,但這個刺史的死法,不可能是長珩干的。
既然長珩對鼉神社下手毫無顧忌,也就說明此地也并無神鬼異常,是以姚惜便沒了興趣。
這一路上,碰到的案件都是裝神弄鬼斂財之事,沒甚意思。
她這邊百無聊賴,想著方才那油燜蝦做的好,她吃了不少,說起來這水里的東西還是長珩會整治,反正比她強(qiáng)。
另一邊,長珩也只是又問了句:“只有頭顱和右臂沒了?”
蘇無名正是。
崔無忌哦。
蘇無名這就完了?
崔無忌完了。
是啊,還有什么要問的呢?
若有其他線索,那蘇無名也不會隱瞞。
剛來,州里官員誰是誰都不知道呢,本事也沒亮出來,人家誰能服你?!
一看他回來的時候滿臉郁悶,猜也能猜出來,被人幾句話給卷回來的吧?
那他還問什么?!
蘇無名……
真是的,跟聰明人說話,就不要打馬虎眼,不然人家是真不接茬啊。
姚惜看了眼長珩,你說你沒事逗蘇無名干什么?
真是學(xué)壞了,性子也有點惡劣。
姚惜三郎。
行吧,說就說。
長珩施施然放下茶盞:“鼉神社欺行霸市總不會錯,這兩天,我和雞師公也見了許多起鼉神社成員欺壓良民的事,州里不管,官員們大多都與鼉神社有勾連,或有倚仗,或本就加入了鼉神社,聽聞刺史就是鼉神社的一員?!?/p>
費雞師就是,剛才那壇鼉神酒,若不是昨夜出了事,鼉神社成員說什么為平息鼉神發(fā)怒,與民同享,我們想喝也是喝不到的。
蘇無名哦?崔兄堂堂三品官員,也喝不到嗎?
崔無忌不過是散官,人家哪會放在眼里!
蘇無名一聽此話便怒不可遏,一拍桌子:“連朝廷都不放在眼里?真是猖狂!”
喜君也義憤填膺的:“就是。義兄,看來這鼉神社不整治不行了?!?/p>
蘇無名沒錯。
長此以往,大唐朝廷威嚴(yán)何在?
崔無忌所以刺史在這個節(jié)骨眼出事,有古怪。
鱷魚怎么會出現(xiàn)在刺史府呢?怎么又那么巧,偏偏咬去了頭顱呢?
若真是鱷魚吃人,怎么會專挑沒肉的地方吃?身上和腿這種肉多的怎么就放過了?
所以,這就是奔著殺人去的,并且,兇手有意隱藏了受害人的身份。
那死者是否真是刺史,就說不好了。
誰干的?不知道。
是不是又是一起假死脫身的案子?更不知道。
等著看吧。
真相總會浮出水面的。
蘇無名沉吟片刻,沒言語。
今日隨著顧長史走這一趟,他對鼉神社原本并無多大惡意,畢竟在長史口中,鼉神社似乎幫著做了不少官員應(yīng)做之事,例如催繳賦稅之流。
百姓也比較信任鼉神社,甚至得知鼉神社出事之后,還多有恐慌,可見平日里,鼉神社似乎也會保護(hù)民眾。
當(dāng)然,凡事有利就有弊,如此一來,州里官員和朝廷法制在一定程度上相當(dāng)于形同虛設(shè)。
在寧湖,鼉神社似乎才是實際管理者,這就不妙了。
權(quán)利滋生腐敗,這是什么時候都免不了的事。
當(dāng)一個民間機(jī)構(gòu)只手遮天,而沒有制約它的機(jī)構(gòu)時,那情況就太糟糕了。
*
晚上回房后,姚惜什么都沒問,跟平常一樣。
長珩也沒再多說,只簡單的說了句:“此地百姓多信鼉神?!?/p>
姚惜點了點頭,就明白了。
其實只要一想就能知道,既然百姓多信鼉神,那長珩引雷炸毀鼉神社的行為就很容易理解了。
接下來就看誰最急,跳的最高就是了。
姚惜對了,南州的宅子我讓謙叔住著了,還有盧凌風(fēng)騙喜君說去流浪江湖,但好像還跟著我們呢。
長珩呵呵,還挺別扭的。
姚惜嗯,我看吶,咱們也不用管他,只要這里有案子,不定什么時候他自己就忍不住,跳出來了。
長珩收拾完自己就上了床:“那正好,刺史身亡,想來他忍不了多久了?!?/p>
長珩對了,你那御水靈珠給我用用。
姚惜正擦臉護(hù)膚呢,聞言問也沒問,意念一動,閃著藍(lán)光的臂釧就出現(xiàn)在長珩手里。
長珩盤腿坐在床上,掐指捏訣,片刻后光芒一閃,臂釧上靈珠光芒一閃即滅,看起來如普通首飾一樣。
扣在自己胳膊上,長珩又囑咐了一句:“最近出去玩,先別去大湖?!?/p>
姚惜有點奇怪:“你要干什么?”
長珩我要……裝神弄鬼,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