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笑,至于這么開心的笑嗎?
盧凌風(fēng)強(qiáng)撐著不去看喜君眉開眼笑的容顏,特別淡定的背過手,吐出兩個字:“等著?!?/p>
然后轉(zhuǎn)身就回了房,放好了槍,又拿了刀出來,拔出刀鞘一看,enmm……
舉著刀,想說現(xiàn)劈一個豁口出來吧,但又舍不得,畢竟是喜君送的,轉(zhuǎn)悠了好一會,終于想起姚惜說用著不順手,隨手就扔給他的那把橫刀,拿了就走。
回到喜君面前,嚴(yán)肅著臉,像是要去做什么大事:“走吧?!?/p>
喜君昂。
兩人并著肩,喜君雙手也不放置于身前了,左手提著籃子,右手自然的垂在身邊。
盧凌風(fēng)呢,從前,刀都放在左腰旁,方便他右手隨時能抽刀出鞘,這回也不知怎么的,直接用右手拿著,左手空著,也垂在身邊,隨著走動擺臂。
這不巧了么,兩人一個空著右手,一個空著左手,隨著擺臂幅度,時不時的就“不小心”碰一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這么拉拉扯扯的不像話呀,那……怎么辦呀?
握一塊吧。
于是等蘇無名回來的時候,司馬府安靜的很。
櫻桃他們都去哪了?
蘇無名……好問題。
*
夕陽無限好,橙黃色的暖光照射坊間里內(nèi),姚惜一手拎著籃芥菜,一手挽著長珩,費(fèi)雞師拎著空了的酒葫蘆和一串油紙包,三人都頗有點(diǎn)塵滿面鬢如霜的意思,就這還熱熱鬧鬧的說著晚上做點(diǎn)什么吃的呢。
可巧碰上喜君和盧凌風(fēng)也帶了一堆東西回來。
姚惜打著招呼:“義兄,喜君,雞師公說想念我的手藝,看,我們還買了鱖魚?!?/p>
長珩抬了抬手,拎起活蹦亂跳被草繩穿著嘴的鱖魚。
桃花流水鱖魚肥,正是吃鱖魚的好時候。
喜君我也買了……義兄?
盧凌風(fēng)櫻桃?!
喜君正要展示一下自己買的吃食,就見蘇無名和櫻桃一同從府里出來。
姚惜仰臉看了下長珩,那天回來不是說櫻桃同蘇無名告了別,離開寧湖了嗎?
長珩舉著魚,愣了下,才緩緩放下手。
好吧,看來他也不知道。
*
中堂內(nèi),鱖魚在水里撲騰著,眾人分坐兩邊。
盧凌風(fēng)洛州刺史高忠義是公主的心腹,既敢以朝廷的名義召你到洛陽,必是公主授意,再加上洛陽本就是公主的老巢,她的很多心腹都在那里,所以此番入洛,必會介入公主和太子之爭,你可想好了?
蘇無名最近聽說,天子有意做太上皇?看來還是得站在太子一邊,只有太子順利登基,我大唐才能無恙啊。
這倒很是,玄宗在位四十多年,前期確實(shí)是勵精圖治,知人善任的,所以才有開元盛世一說。
可惜后期老年昏聵,沉迷享樂,不是有個假設(shè)嗎,若玄宗死于天寶四年,唐朝也不至于崩潰的那么快,幾乎可以說是一下就從巔峰跌落到了谷底。
當(dāng)然,他真早死了,問題也遲早會爆發(fā),畢竟中央無力轄制藩鎮(zhèn)割據(jù),隴西和河北門閥之間的矛盾已經(jīng)難以調(diào)和,加之那邊民族雜居……
嗯,問題有很多,但現(xiàn)在說這些都太早了,畢竟太子、公主和天子的三方爭斗還未落幕,除弊革新之事,且顧不上呢。
盧凌風(fēng)查案你是好手,但朝堂之事你未必懂。
聞言姚惜和長珩幾乎同時抬眸看向盧凌風(fēng),表情都帶著點(diǎn)兒一言難盡的意味。
盧凌風(fēng)沒注意到兩人的表情,繼續(xù)說道:“天子讓位,只會讓太子和公主之爭更加激烈,為社稷搏殺是我盧凌風(fēng)所愿,而并非你蘇無名的理想。所以,我勸你要想清楚?!?/p>
蘇無名只略一沉吟便有了答案,顯然自知道這個消息后,便一直在想。
蘇無名只有社稷安穩(wěn),百姓才能樂業(yè),不管千難萬險,為了江山社稷,為了大唐的黎民百姓,我蘇無名,無悔也。
姚惜點(diǎn)了點(diǎn)頭,歷朝歷代,正是有無數(shù)個蘇無名這樣的朝臣,代代相傳,才會有未來之中國。
長珩我與阿惜愿同往。
姚惜嗯。
天下已定,我固當(dāng)烹,韓信當(dāng)年仍有滿腔忿恨,可謝危呢,那時他是怎樣的心情?
是否也如蘇無名一樣,雖九死其猶未悔也。
盧凌風(fēng)好,你意已決,我們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喜君我也去。
櫻桃沒說話,也不用說話,擺明了就是跟著蘇無名的。
費(fèi)雞師一直笑呵呵的,心態(tài)良好的很。
蘇無名一一看過每個人,鄭重的行了一禮。
既然做了決定,就各自回去收拾吧。
長珩在寫信,園子還未修繕完,他總要找人繼續(xù)總理此事,姚惜和喜君,帶著櫻桃抓緊時間將余下的食物處理完,晚上能吃的吃了,剩下的做成干糧路上吃。
廚房里熱火朝天的也不耽擱說話,喜君和姚惜如出一轍的打趣著櫻桃。
這個說“早看義兄對你有意思了?!?/p>
那個說“蘇先生就是嘴硬?!?/p>
“嗐,文人嘛!”櫻桃表示理解,文人多多少少都有點(diǎn)迂腐的。
說到為什么留在這里,櫻桃也沒多少不好意思的樣子,落落大方的:“父親將我托付于他,我便跟定他了?!?/p>
姚惜只在寒山宴上匆匆見過一次櫻桃的父親褚蕭生,其實(shí)說見過也不太準(zhǔn)確,畢竟當(dāng)時他是側(cè)身對著她們這一桌,又戴著兜帽,后來又是和蘇無名單獨(dú)說話,她們根本就沒靠近。
聽櫻桃說,那日之后,他們就一直藏身在湖邊別墅的密室中,硬是確認(rèn)鼉神社被剿滅之后,才自盡身亡的。
櫻桃我爹說,殺人應(yīng)該償命的。
姚惜和喜君都沉默了下來,一時之間滿是靜謐,只有咕嘟咕嘟的水開聲。
其實(shí)不僅僅是殺人償命這么簡單,只不過櫻桃不想說,她們也就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