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又寫又畫又講故事,用腦過度,圖南這一晚睡的十分香甜,連打雷下暴雨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天晴了雨停了,出門一看,院子里亂七八糟的,水淹的老高,盆還飄在上頭。
圖南回身看了眼屋里,自己帶了帽子手套,穿上膠鞋,提上捅要去公共水龍頭那打水,隔壁屋頭林棟哲也歡快的拎著水桶:“圖南哥,我也去!”
元旦學校放假,大人們還要工作的呀。
冬雨寒涼,蘇州的氣溫冷的人直打顫,看林棟哲帽子手套都不帶,圖南免不了操心,接過他手里的空水桶,囑咐一句:“去戴上帽子手套,穿上膠鞋再出來?!?/p>
棟哲一溜煙跑回房間,大嗓門在院里清清楚楚的喊著:“媽!媽媽!圖南哥讓我戴帽子手套!還有膠鞋??!”
宋阿姨的聲音含混些,像是沒睡醒:“讓你爸給你戴。”
沒一會兒,棟哲再出門就已經(jīng)全副武裝好了,小孩子愿意學大孩子,更有著奇奇怪怪的自尊心,非要自己一個人拎著空水桶。
圖南讓棟哲走在前面,在后面一個勁兒的夸夸:“棟哲真厲害,這么小就幫忙做家務了!”
小棟哲穿著寬寬大大的灰棉襖,特別開心,走起路來一蹦一跳的。
圖南還以為是自家院子的排水管負擔不起兩個院子的雨水,所以才淹了,想著一會兒回來通通排水口,然后再來打桶水刷刷地面。
等他倒出空來教訓一下隔壁鄰居,誰曾想這么點打水的功夫,棟哲牌大喇叭已經(jīng)站在旁邊扯著嗓門做起了演講。
棟哲我爸爸把院子淹了??!隔壁院在墻上打洞,我爸爸就堵了我們院的出水管,兩個院子都淹了。
嗯?
圖南詫異的回頭看了一眼就擰上了水龍頭,將桶拎下來,心中暗暗納罕,林叔叔看著老老實實的悶不出聲,倒是個有主意的。
棟哲小嘴叭叭的特別能說:“我媽媽說,隔壁院神經(jīng)搭錯亂找事,也不怕摔跟頭,我爸爸還說,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其樂無窮?!?/p>
小孩子藏不住話,家里大人說話被聽到了,傳揚的可哪都是,圖南幫棟哲把水桶也拎了下來:“走吧,別說了。”
兩手拎著打滿水的水桶,棟哲累的呼哧呼哧直喘,再顧不上說話了。
而圖南則在想換他來會怎么處理這個事,他有些不確定。
不是不確定這個事情自己會怎么處理,他只是突然間意識到,一瞬間閃過他腦海里的辦法似乎太絕了,奔著讓隔壁一家連同他那所謂的關系直接消失去的。
圖南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當中,他想不通,為什么自己會產(chǎn)生這樣的心思。
在他的心里,只有鬼子才會這么心狠手辣喪心病狂。
這個念頭升起來的瞬間,一股巨大的恐慌襲入心頭,圖南拎著水桶傻在原地,他有些茫然,本能的排斥這個想法。
這個問題實在是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以至于他的腦子亂糟糟了好一會兒,突然空白成了一片。
筱婷哥!!
筱婷讓媽媽扎好了辮子出來洗漱,看著哥哥神情呆滯的堵在門口,莫名感覺有些害怕,不由喊出了聲。
圖南回過神來緊著走了兩步,蹚水進了院子邁過家門口的防水沙袋,將水桶遞給媽媽,手上脫著膠鞋回頭安慰了句“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