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火焰跳躍著,然而寒氣還是一縷一縷的穿透衣服,大堂內(nèi)有著窸窸窣窣的說話聲,聽不清具體在說些什么。
何夢清回過神不自覺就咽了下口水,莫名感覺毛骨悚然,心臟跳的很快,她在害怕,怕什么?
目光所及之處,顯而易見,這里的環(huán)境和在場人的裝束并不匹配。
柴火堆上面吊著瓦罐和鐵皮罐,還在用蠟燭煤油燈照明的木石建筑略顯昏暗,旁邊橫凳上卻坐著一位外賣小哥,他也在害怕,驚恐到面色慘白,冷汗直流,眼神似乎都渙散了。
對面桌上有五個男人在低聲說話,聲音就是他們發(fā)出來的。
何夢清抬手撩了下頭發(fā),以指為梳往下順了順,然而不過一下就一順到底,頭發(fā)的長度剛剛到下頜,她就著理頭發(fā)的動作順便看了眼旁邊翹著二郎腿的人。
一身西裝,戴著眼鏡,低頭沉默不語,然而表情也并不顯得輕松,和她中間隔著很大的空余,說明并不熟悉。
門口一下走來四個人,三男一女,打頭的中年男人絡(luò)腮胡寸頭,落在最后關(guān)大門的年輕女生穿著戶外探險常穿的裝備,明顯準(zhǔn)備充足,最特別的要數(shù)第二位,穿著飄逸的新中式半長外衫的青年,這身裝扮和外賣小哥一樣扎眼,跟在他身后的青年則普通多了,里里外外穿了好多層,最外面的是格子外套,他也在四處打量著環(huán)境,動作幅度巨明顯。
幾人分散落座在何夢清的對面和左邊,這樣不同尋常的情況,在場的人卻沒有任何人提出疑問或者打個招呼,極為冷淡。
于是何夢清同樣保持了沉默,同時接收著原身的身份信息。
長珩如果不劇透的話,我只能說,新人炮灰,其他的你隨意。
新人,炮灰,知道這兩點就足夠了。
長珩對了,劇名變灰了。
哦,下架了。
似乎在對面兩人落座的下一刻,二樓就傳來了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看來人到齊了。
穿著暗紅色旗袍披著皮草披肩的美艷女子似乎是這里的主人,站在二樓倚著欄桿,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發(fā)出感慨:“看來,今天又有很多新人,真好,希望明天也能有這么多人,你們隨意啊。”
女主人說完嫵媚一笑就轉(zhuǎn)身回去了,似乎只是專門過來打個招呼,順便給人心里施加一點壓力。
在場就剩兩個女的,除了何夢清,另一位就是方才關(guān)門的,很老道的開口了:“我來講講這兒的情況吧,這是我第三次過門,和大家一樣,都是從現(xiàn)實中來到這里,我們要在村莊里住上一段時間了,等問題解決了就沒事了。”
她說話的語氣很輕松,似乎沒什么大不了的:“我猜,已經(jīng)有人遇到危險了吧?”
大胡子緊接著說道:“我知道聽這些很難接受,但這個游戲真的非同一般,我們在這重傷或者死了,出門回到現(xiàn)實一樣會有生命危險。”
外賣小哥顯然無法接受,“?。俊绷艘宦?。
那大胡子長得兇,人卻有耐心:“不是嚇唬你們,你們很多人都是第一次進門,跟你們說這些不是因為我有多好心,是怕你們耽誤事兒!”
“記住了,想活著出去,一定要找到門和鑰匙?!?/p>
短短兩三句話,透漏了幾點基礎(chǔ)信息,至少是對新人來說如此。
外賣小哥“啪啪”扇了自己好幾個嘴巴。
經(jīng)典套路,以為自己在做夢、遭人整蠱、綁架……等等。
果然下一刻,他就哆哆嗦嗦的站了起來:“不是,這不是夢嗎?我,我剛到餐廳取餐,一推餐廳的門就到這了,不行,我得回去,不然訂單超時了?!?/p>
很好,更具體的消息,她大概知道怎么進入的游戲。
外賣小哥一邊往外跑,一邊不愿意相信的喊著“我要超時了。”絡(luò)腮胡反應(yīng)很快,緊跟著就追了過去:“回來,危險!”
屋內(nèi)眾人該烤火烤火,然而下一秒就聽一聲驚恐的“?。。 眰鱽?。
原本還算鎮(zhèn)定的眾人頓時都緊張的站了起來警惕著,何夢清掃了眼眾人起立的順序,和大家一樣謹(jǐn)慎的站在原地,沒有輕舉妄動。
對面格子外套小哥膽子很大,只不過猶豫了兩秒就跑出去查看,方才最晚起身,表情最從容的新中式小哥也緊隨而去,于是何夢清也跟了過去。
既然說要找門和鑰匙,她想,找,那坐以待斃線索總不會自己跳出來。
幾乎是前后腳,他們就見大胡子拖抱著外賣小哥往回來,院門和房子大門的正中央有口井,從里爬出一只“貞子”,長長的頭發(fā)迅速生長,貼地游走著緊追外賣小哥不放,似乎不把他拖進井里不罷休一樣。
然而當(dāng)大胡子將人帶到屋檐下之后,頭發(fā)竟然詭異的縮回去了。
所以,這里是安全區(qū)嗎?
凌久時我去,剛剛那是什么?
阮瀾燭余光向后撇了一眼,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這就是門神了,不打敗她,別想出去?!?/p>
凌久時狼不算嗎?、
阮瀾燭好笑的說了句:“那算送的?!?/p>
凌久時你怎么不早說呀?
阮瀾燭我有必要什么都告訴你嗎?
……
有驚無險,大家各歸各位,靜靜的烤著火發(fā)呆,氣氛很是壓抑,眾人都沒有交流的欲望,似乎在消化方才看到的恐怖情景,又似乎只是在等著什么,白白消耗時間而已。
“我在這里看的太多了,在這里呢,必須要齊心協(xié)力,各自為陣只會被逐一擊破,我叫小柯,你們都叫什么名字呀?”
她率先做了自我介紹,說的話似乎也有道理,加上她和大胡子方才是真的救了外賣小哥,似乎是個挺熱心的老玩家,于是何夢清旁邊的西裝男也開了口:“我叫程文,第二次進門。”
似乎該輪到她了,何夢清便也報上了姓名:“我叫王文清,這是第一次?!?/p>
她看向?qū)γ娴膬蓚€人,可外賣小哥這時候好像才回過神,再也承受不住打擊,木然的嘟囔了一句:“我要回家?!?/p>
絡(luò)腮胡顯然有些不耐煩,警告了一句:“千萬別再想著逃出去了,老老實實拿到鑰匙回去?!?/p>
話落大家又靜了靜,古風(fēng)小哥起身,特有禮貌的問了句:“請問一下,這里有空房間嗎?我困了,想睡覺了。”
小柯嗤笑一聲:“你還有心情睡覺呢?”
阮瀾燭不睡覺,就不用死了?
眼看小柯不滿,絡(luò)腮胡連忙出聲打圓場:“好了,樓上有房間,你們自便吧?!?/p>
通常來講,恐怖片不落單,災(zāi)難片不組團,這是概率最高的存活方式。
別人似乎都有同伴,何夢清什么都不清楚,只能先觀察,暫且遵循恐怖片不落單原理,尋求組隊。
既然都不認(rèn)識,何夢清自然遵循新人女性最常見的首選,對同是女性的小柯發(fā)出邀請,畢竟她似乎是屬于愿意和新人溝通的老玩家,而且她還在和絡(luò)腮胡在裝不認(rèn)識。
何夢清小柯,我能跟你一組嗎?
小柯也痛快的點了點頭,沒二話,帶著她就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