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雙手下意識地揪緊了衣角,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那細膩的布料都被揉出了一道道褶皺。 那個熟悉的身影,往昔總是帶著和煦如暖陽般的笑。
言行間滿是體貼入微的關懷,如同親兄長護雛鳥般將她小心庇佑在羽翼之下。在她為求靈草險些失足于懸崖時,是他不顧自身安危,飛撲而來牢牢拉住她。
在她被暴雨困于荒廟,瑟瑟發(fā)抖、滿心恐懼之時,也是他冒雨尋來,帶著干爽衣裳與暖身熱湯,用溫柔言語驅散陰霾。這般深厚情誼,早已在她心底扎根,編織成一張信任的密網(wǎng)。
可如今,殘酷現(xiàn)實如同一把利刃,無情劃破這美好過往。一想到他可能背叛自己,將那秘密泄露給白玦,染熙只覺心口仿若被尖銳冰錐狠狠刺入,寒意瞬間蔓延全身,每一寸肌膚都起了雞皮疙瘩。
“不會的,他曾親口承諾,對著漫天星辰、對著天地神祇發(fā)誓,那誓言錚錚,猶在耳畔回響,怎會轉頭食言?”她喃喃自語,聲音顫抖得厲害。
帶著幾分祈求、幾分不甘,眼眶也泛起微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幾欲奪眶而出。她心亂如麻,思緒在信任與猜忌間瘋狂拉扯。是不是白玦蓄意編造謊言,妄圖離間他們、騙取情報?
這念頭剛一冒頭,便在腦海中生根發(fā)芽。她身形微微一滯,腳步下意識停頓,本想追出去質問白玦的沖動,就這般被心底狐疑壓制。而正是這短暫遲疑,白玦的背影愈發(fā)遠去。
每一步都似踏在她的心尖上,讓那距離仿若隔著千山萬水。他周身氣息冷冽,決心恰似被爐火千錘百煉的精鋼,堅不可摧,毫無眷戀、決然無比地消逝在長廊盡頭,徒留染熙在原地,被孤寂與迷茫重重包圍,淚水潸然而下,洇濕了面龐。
白玦“本尊再也不想見到你了,今生今世,絕無再見之期”
話音恰似一陣風,悠悠甫落之際,那白玦仿若遺世獨立的仙人,身姿筆挺,一襲月白色長袍隨風輕舞,他神色冷峻中透著幾分不羈,眼眸中光芒一閃而過,隨即灑脫至極地揚起手臂。
寬大的衣袖恰似天邊流云,在空中劃出一道曼妙弧線,帶起的微風撩動他垂落耳畔的幾縷發(fā)絲。而后,他足下輕點,整個人如同踏云之鶴,身姿輕盈,飄然而去,衣袂飄飄,恍若要與這天地相融。
恰在此時,高懸于天際的紅日,仿若也在配合著白玦這超凡脫俗的離場,收斂了周身熾熱光芒,那璀璨的色澤漸漸黯淡,由奪目耀眼的金紅,慢慢化作暖橙色,徐徐向著天邊隱退,似是要將這舞臺盡數(shù)留給這場匆忙的離別。
染熙在一旁,將這一幕幕盡收眼底,她本就心急如焚,恰似一只熱鍋上的螞蟻,滿心焦急都寫在了那雙澄澈眼眸之中。見白玦轉身離去,她哪還顧得上其他,蓮步急移,匆忙向著白玦離去的方向追趕出去。
只是她入門時日尚短,法力尚淺,平日里修行積攢的靈力,在此刻顯得那般微薄,根本無法做到像白玦那般瞬息千里、挪移即至。無奈之下,她只能憑借著最原始的方式,依靠自己的雙腳在這蜿蜒小徑上狂奔。
她發(fā)絲凌亂,額前碎發(fā)被汗水浸濕,緊緊貼在光潔的額頭上,腳步慌亂得毫無章法,裙擺被一路帶起的風高高揚起,恰似一朵風中搖曳的野花。眼看到了那庭院的門檻處,她心急之下,全然沒留意腳下。
突然間,一只腳狠狠地撞上了橫在路上的門檻,她的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不由自主地向前傾倒,發(fā)出了一聲驚恐的尖叫。雙手在空中胡亂揮動,試圖抓住任何可以支撐的東西,最終勉強穩(wěn)住了身形,但還是踉蹌了幾步,差點跌倒在地。盡管如此,她并未因此停下腳步,反而緊咬著下唇,強忍住膝蓋傳來的陣陣痛楚,毫不猶豫地繼續(xù)向白玦離去的方向疾奔而去。
此刻,仿佛有股無形的力量將神界的時光凝固,萬物生靈的目光如同被細密的銀絲輕輕牽引,不約而同地聚焦于眼前這令人屏息的一幕。
瞭望山上,寒風如泣如訴,仿佛天地間都在為這場離別哀鳴。染熙孤身立于山巔,往昔那份靈動嬌俏已蕩然無存。此刻的她,長發(fā)凌亂地隨風飄揚,幾縷發(fā)絲因淚濕而緊貼在她那布滿淚痕的臉龐,更添幾分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