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鏡站在房門口,在等靈昭換旗袍。
他倚靠在墻壁上,時不時換個姿勢。一會兒背靠、一會兒側(cè)靠……換來換去,明顯躁動得很。黑眼鏡也不想,但誰讓他耳力好呢。
得利于天生的眼疾,他從小開始練耳力,早早做好了萬一有一日失明的準備,甚至他還學了盲人按摩、盲人調(diào)音師等。
他耳朵尖,即使隔了一道門,他也聽到了窸窸窣窣的換衣聲,尤其那件月白旗袍是他親自挑選,他以目丈量過靈昭的身材,早在腦子里想過了一遍又一遍她穿上旗袍的模樣。
靈昭的皮膚很白,嫩得能掐出水,腰肢又細又軟,那件旗袍一定能將她的身材……
黑眼鏡覺得他的思想歪了。
恰巧他聽到了房內(nèi)一聲“哎呦”的嬌呼,他想都沒想,推門而入了。
靈昭正在脫掉腳上的白色高跟,她側(cè)著身,翹臀玉臂,從她大腿處往下開衩的旗袍滑落著,一雙白皙修長的玉腿顯露無遺,瓷白的肌膚在光暈下,似乎晃得人心神不寧。
平日,靈昭一直長裙,或者長衣長褲,像舊時仕女,從未穿過這樣的衣服。換了旗袍的靈昭,帶給黑眼鏡的視覺沖擊力太大了。
黑眼鏡后悔了。
他不應該選旗袍!
他們準備去拍照。時下流行舉辦西洋婚禮,也流行婚前拍照。雖然他們一致決定舉辦中式婚禮,但照片一定要拍。先各自和靈昭拍一張后,再拍大合照。這順序,按照抓鬮決定。
黑眼鏡運氣最好,他抓到了第一個。
他選了靈昭穿旗袍。
今日,二月紅已經(jīng)把照相師傅請到了府里。
“小昭昭,你要不別穿旗袍了?!?/p>
黑眼鏡舍不得把人這樣帶出去,被別人看到,照相師傅也不行!
“為什么?”靈昭脫鞋的動作一頓,“我只是有些不習慣穿這鞋,旗袍挺好看,和瞎瞎很配!”
靈昭只以為她剛剛用這鞋走路的窘態(tài)被黑眼鏡發(fā)現(xiàn)了。他心疼她,才找了個理由。
這還是她第一次穿高跟鞋,有點難駕馭,她穿上后,感覺腳不是腳了,剛剛差點兒踉蹌一下。但實話講,這高跟鞋挺好看,她會努力克服。
靈昭不脫鞋了。
她站起身,走了兩步,第三步時,黑眼鏡眼疾手快點接住了快跌倒的人。
“不舒服,可以不穿,一雙鞋而已,小昭昭穿什么都好看,不要為難自己?!?/p>
“不為難,我挺喜歡這鞋?!膘`昭雙手牢牢攀著黑眼鏡的臂彎,“我只是沒有掌握重心,掌握了,應該很快能學會?!?/p>
靈昭說著,又嘗試地往前走了幾步。
看靈昭這架勢,連高跟鞋都在努力克服,黑眼鏡知道,她更不會想換掉旗袍了。
黑眼鏡護在靈昭身后,護著她用高跟鞋走路。靈昭走了幾圈,掌握了重心,便輕松地駕馭起腳上這雙高跟鞋。
靈昭走到西洋鏡前,微側(cè)身,黑眼鏡的身影也照入鏡里,他穿著一件黑色西服,勾著唇角,像一位玩世不恭的留洋少爺。她穿著一件月白旗袍,因為錯位關系,從鏡子里看,她就像留洋少爺嬌養(yǎng)的富貴花。
靈昭說道:“你看,我們很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