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昭肯定她的身份暴露無遺了。
靈昭望著那根串起黑曜石的銀發(fā),她自然認出是她的。
她在這個世界上的本體是塊頑石,一頭天生銀發(fā)非比尋常,非常力所能斷。能被撿到,只有一種可能,她與別人動手時,不慎用她自己的靈力劃斷了發(fā)絲。
往前追溯,只可能是她初遇玱玹的那夜,和他交手留下的。
靈昭一時不知該嘆玱玹心細,還是該嘆她自己不夠縝密。
就因為那時的一個粗心,現(xiàn)在把自己給套進去了。
可惡。
“……是我?!?/p>
靈昭沒有拐彎抹角,她坦然地承認了,
“一百多年前,出現(xiàn)在你殿內(nèi)的人,是我。你能睡個好夢,是因為我向你施展了好夢無憂術(shù)?!?/p>
玱玹眼中閃爍著難以遮掩的喜悅,他注視著靈昭,眼神專注得動人,“我很高興,是你。”
既然她身份透了,靈昭決定反客為主,她要盤問玱玹:他有沒有認出小夭,
于是,靈昭朝玱玹問道,“除了確認我是誰,你沒有其他要問的嗎?”
“有,”玱玹淺笑,“我查到你是詭門的人,你現(xiàn)在變幻了容貌,來了百濟堂,是執(zhí)行什么任務嗎?”
靈昭頭冒黑線:……
她給了他機會,他怎么不中用啊?
“姚老板經(jīng)營百濟堂百余年,他從未說過有未婚妻,”玱玹的手指不自覺地轉(zhuǎn)動起腕上的珠串,他含著一絲緊張又期待的復雜情緒問,“你們在偽裝,對嗎?”
靈昭有一瞬冒出〔不想搭理玱玹〕的想法了。
問的什么鬼問題?
難得的交心坦誠局,不應該向她問問小夭在哪里嗎?
“算一半?!膘`昭模棱兩可道。
“再深的原因,”靈昭似笑非笑地看著玱玹,“以我們現(xiàn)在的交情,說不了?!?/p>
玱玹轉(zhuǎn)動珠串的手一停,之前心中興起的喜悅被沖散了一大半。
玱玹看著眼中平淡無波的靈昭,一時也分不清他在失落些什么。
“還有其他要問的嗎?”
靈昭給玱玹最后一次機會,若他不問有關(guān)小夭的事情,那以后,她不摻和了。
純玱玹自己猜。
玱玹抬頭望向不遠處的鳳凰樹,望著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的秋千,他聲音跟風一樣輕,“你知道我是玱玹,應該也知道我一直在找妹妹小夭吧?!?/p>
玱玹話語頓了頓,“小夭,她在詭門嗎?”
靈昭還以為她要徹底失望了,還好,玱玹問出來了。
靈昭毋庸置疑地回,“她在?!?/p>
玱玹眸中閃爍著清亮的光芒,那是一種難以抑制的激動之情,“我能,見見小夭嗎?”
“玱玹,你已經(jīng)見到她了。
見她好多回了?!痹从谥矮o玹問了一堆鬼問題,靈昭更不可能向玱玹直透謎底了,她反而反將一軍,“你能認出我,定能認出小夭。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這不一定是真,暗示早給你了,你用心,
用心去看,自然能找出小夭。”
隨后,靈昭站起身委婉謝客了,“時辰不早了?!?/p>
玱玹只能起身告辭離開了。
玱玹走在長街上,一路都在想靈昭的話,為什么她說他早見過小夭,并見過小夭多回了?
玱玹心中不斷默念著那句“用心去看”,他開始回想在清水鎮(zhèn)見到靈昭后發(fā)生的一幕幕,忽然有什么想通了。
玱玹頓住腳步,他立即轉(zhuǎn)身往回走,毫不猶豫地向百濟堂趕去。
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