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和玉 裴言川
沈向是報社新招的一名記者,她今天的任務(wù)非常奇怪。
去精神病院采訪一位精神病患者,聽著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事兒。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沒錯,沈向接下了這個任務(wù),亦或者說是不得不接下了這個采訪。
沈向出發(fā)前,匆忙瞟了眼被采訪人的身份信息。
溫和玉。
沈向?qū)⑦@個溫文儒雅的名字放在嘴里嚼了會兒。
不禁好奇,此人為何是個精神病人。
可沈向明白,這并不是她該關(guān)心的。
溫和熙雅,正如他的名字一樣。
這是沈向給溫和玉的初評價。
男人談吐不凡,帶著金絲框架眼鏡,完全看不出來是個精神病患者。
沈向第一次上任,沒想到接到的任務(wù)竟如此簡單,她打心底對溫和玉感激。
而兩人說話的分寸,也僅在被采訪者和記者的關(guān)系,并不逾矩。
采訪接近尾聲,沈向看著最后一個問題,欲言又止。
“沈小姐,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溫先生,接下來的問題可能有些許冒犯,請您多擔待?!?/p>
“當然,如果您不想回答,可以不答。”
“沈小姐但說無妨?!?/p>
顯而易見,溫和玉并不甚在意問題內(nèi)容??缮蛳騾s不知如何開口,覺得問題實在是有點大病。
她好幾次開了口,又被自己逼停了。
溫和玉極有耐心的等待著,沈向斟酌了一下措辭,提問。
“溫先生,如果有人割掉了您的一只耳朵,您會怎么做?”
“不怎么做,接受現(xiàn)狀。少只耳朵又不會影響我的生活?!?/p>
沈向震驚于溫和玉的鎮(zhèn)定,轉(zhuǎn)而又問。
“那么,請問溫先生,那個人割掉了您的兩只耳朵,您又怎么面對呢?”
“我會瘋掉?!睖睾陀襦咧Γ荒樤频L輕。
不等沈向問原因,他又自顧自的笑著說
“因為沒有物體支撐眼鏡,它會掉下來,我就看不清他的模樣了,我會瘋掉的。”
談笑的語氣,差點讓沈向忘了他是個精神病患者。
“她是您的愛人嗎?”
“是的,從小相愛的愛人”
“您似乎很愛她,她叫什么名字?”沈向脫口后想著:既然都為了她進精神病院了,還不相愛嗎?
瞬間覺得冒昧之極,剛要道歉,溫和玉便接下了話茬。
“他叫…裴言川,是個很難忘的男孩子啊?!?/p>
“男孩子嗎?”沈向頓了頓。
相顧無言,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沈向想了一會兒,又問道:
“那他現(xiàn)在在哪兒呢?他也很愛您吧?”
“當然了,他也很愛我。
“我和他之間有一段難忘的時光,我們很相愛。
“可是我們的父母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戀情。”
沈向想著:那可真夠糟糕的,同性之間的感情,很少有家長能接受。
“那后來呢?”沈向已經(jīng)完全忘記她是一個記者了??墒撬穆殬I(yè)操守提醒著她不要繼續(xù)下去了。
“我們以為時間久了,雙方家長都可以接受
“可是裴言川被送進了戒同所,死掉了”溫和玉的語氣特別平淡,就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一樣。
“我多想隨他去了,可是他說讓我替他多看看這個美麗的世界。
“所以呀,我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