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月仍舊腳步不停,緩緩踏進了那被歲月掩埋的荒涼院落。
聲音平靜至極。
遮月“我不想說什么,我只想讓你知道真相?!?/p>
李蓮花“真相是什么?”
李蓮花“真相是我年少時期,師兄帶我恩重如山?!?/p>
李蓮花“是乞討時寧愿挨餓也要省下來給我的一口吃食。”
李蓮花“是天冷時,寧愿自己挨凍,也要將我擁進懷里的兄長。”
李蓮花“如此善良的師兄,如何是那殺人越貨的惡徒?……”
李蓮花目色赤紅,第一次為數(shù)不多地對他的月兒疾言厲色。
然,面對惡言相向的李蓮花,遮月非但沒有一絲的怒意,反而心中頓疼不已。
她就那么靜靜地看著李蓮花隱在袖子若隱若現(xiàn)的一角信紙。
那是她安排人塞在單孤刀尸首旁的一紙信件。
其上簡單寫著幾個大字。
“當(dāng)年賀家一脈被屠,隕鐵被奪,事有蹊蹺,真正的單孤刀并沒有死,這只是一具假的尸首?!?/p>
得知師兄未死,可能還尚在人世的消息,本來該是一件值得欣慰的喜事。
然這具有可能是假的尸首的事實,加之那寫有昔日擁有隕鐵的賀家滿門被屠真相有異的信件。
二者如此巧合地放置在一起。
睿智如李蓮花又如何看不出此中究竟是何意義。
只是尋找了十年的師兄竟是假死,又是如此一副殺人越貨的惡人嘴臉,叫他如何能接受。
本來他只想當(dāng)做是有心人設(shè)計的誣陷而已。
但面對這沖擊力如此之大的荒涼宅院,竟讓李蓮花有些無力反駁。
如今靜靜望著他的遮月又如何不知他心中的慌亂無措。
又是如何地心痛難以接受!
果然,李蓮花眸光躲閃,緊緊捏著那袖中的信紙,胸膛急速翻騰間,始終還是無法接受。
最終狠狠一捏,竟是運起渾身內(nèi)力將之瞬間當(dāng)場捏碎殆盡。
轉(zhuǎn)身,一個縱身,便又運起婆娑步急速朝著遠(yuǎn)處急躍而去。
遮月大驚,急忙躍起輕功緊隨其后。
李蓮花還是一意孤行地要將那一具裝著假尸首的棺槨運送回云隱山上去。
遮月一見那假的尸首便騰地怒上心頭。
一掌掃過去,將那裝著尸首的棺槨打翻在地。
遮月“李蓮花,你清醒一點,那根本就不是你的師兄。”
而后又手掌一抓,一張活靈活現(xiàn)的人皮面具便被遮月揭了下來。
隨著那人皮面具的揭下,那原本保存完好的尸首立刻腐朽惡化。
其下是一副早已被無數(shù)驅(qū)蟲所爬滿的猙獰面龐。
即便如此,也能隱隱約約看出是另一副完全不同的陌生男人面孔。
眼前一幕,明顯是被人換皮后,下了一種惡毒的巫術(shù),才能使尸首十年不腐。
早就知道真相的遮月見到這一幕根本就無動于衷。
但李蓮花何曾見過如此可怖惡毒的巫術(shù),何況還是用在了自己的師兄身上。
不,顯然是為了做實自己已死的真相,才用了如此惡毒的巫術(shù)將一具無辜的尸首幻化成自己的面目。
只為了蒙騙自己的師弟。
其手段簡直令人發(fā)指!
這一幕幕惡毒又驚悚的畫面就這般狠狠地沖擊進了李蓮花的心臟,
撞擊得他呼吸急促,眼眸微紅。
遮月閉眼,實是不忍心看到如此心碎不已的李蓮花。
抬步,輕輕地將那眼神慌亂,心緒不寧的男人摟進懷里。
遮月知道,這是李蓮花必經(jīng)的一劫。
然,這只是一個小小的開始而已,往后的一點點,一滴滴,必會讓他更加心痛不止。
好在,不似電視劇中的劇情般,一步步探明真相時,李蓮花不但要承受心中的鈍痛,還要被唯一的朋友誤解,指責(zé)。
一次次拖著劇毒纏身的病弱身子,動用自己那為數(shù)不多的內(nèi)力后,換來的只有被指責(zé)和拋棄。
只留下孤零零的自己一個人苦苦煎熬著繼續(xù)抗下一切。
想到那凄涼的一幕幕,遮月心中的心疼又驀地加深了幾分。
默默地將因心情焦躁而引得經(jīng)脈內(nèi)隱隱發(fā)作的碧茶之毒即將發(fā)作的男人圈緊。
而后緩緩渡入一縷菁純的內(nèi)力順著他的經(jīng)脈輕輕引渡,疏導(dǎo)。
將那躁動的毒素慢慢疏散后,輕輕地道。
遮月“李蓮花,別怕,往后余生,無論有多大的坎,一路上都有我陪著你?!?/p>
遮月“我必不會讓你一個人孤零零地獨自行走!”
李蓮花有些麻木迷茫的身子忽地一顫,心中那莫名翻騰的心緒瞬時便被一股溫柔的力量化解散去。
眼角眉梢隱隱帶上一絲淚意。
轉(zhuǎn)身,反手將那讓他莫名心底柔軟不已的小女子緊緊地攬進懷里,什么都不想說。
或許,他心底還是對師兄的死存著一絲僥幸心里的吧。
或許這只是別人暗中挑撥離間他師兄二人的手段而已。
又或許,他什么都知道,只是還不愿相信而已。
非要等到更多的鐵一般的證據(jù)擺在眼前,他才能死心。
但不論是什么,他都慶幸,他的身邊至少還有一位始終站在他身后支持著他的愛人。
讓他在面對這一切之時才不至于心碎??心痛到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