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星光璀璨,點點星辰點綴著深邃的夜空,如詩如畫。
安靜的寢室內(nèi)燭火搖曳。
李蓮花緩緩?fù)崎_遮月的寢室房門,抬步輕輕地走了進去。
他一步一步走到遮月的床榻前。
伸手撫摸上床榻上那清冷中透著一絲清瘦的白皙臉龐,眼中情意繾綣。
每每夜深時刻,他都會忍不住地嘆息。
心神恍惚中,幾番幾復(fù)地感慨,他李蓮花也有了摯愛的妻子。
指尖寸寸劃過那溫潤的肌膚,心中柔軟得一塌糊涂。
這是他的妻啊。
是與他命運與共的愛妻!
心中思緒輾轉(zhuǎn)幾番,抬手,便果斷地封住了遮月那沉睡的昏穴。
而后運起揚州慢。
竟是源源不斷地將自己近來從各色靈藥中積攢而來的內(nèi)力渡了過去。
端看那嫻熟的手法,顯然,這已經(jīng)不是他第一次偷偷的“作案手法了”。
腦中再次回想起在那海底大殿中天機老人低低的一番嘆息。
“緣也,孽也。雖不是她,卻又成了她?!?/p>
“自她跨入這大殿起,她便有了神明護體,兩世魂魄糾纏。從此,她是她,但她又已然不再是她!……”
“諸邪回避,爾敢作祟。唯有心燈幻滅,方能傷她分毫?!?/p>
“她因你而來,為了你成功破了那守宮的宿命?!?/p>
“卻又為了護你,踏上了幻蠱發(fā)作噬心冷血的命運?!?/p>
“陰魂纏身,逐漸冷卻的心,唯有一盞心燈才能點燃她的生命?!?/p>
“如今,她那明滅不定的心燈,也只有你方能持續(xù)點燃了!”
“而你坎坷的命運,殘破的身軀,也因有了她的庇護,定然能平安一生!”
“唉,真真是命運交錯,生死交纏。奇也、命也。不知前世命運,是你欠了她,還是她欠了你,今生前來報恩。”
“總之,三生石上賜了一份好姻緣,你與她此生此世注定誰也離不開誰了!”
“但也因此……”
李蓮花怔怔看著那因著自己的揚州慢內(nèi)力渡過去而隱隱被修復(fù)的傷口。
心中記掛著天機老人的囑咐,遮月心燈只有他能點燃。
盡管他如今還是有些理解不了天機老人的預(yù)言。
不知月兒身上的陰魂從何而來。
更不知她的那盞心燈為何物。
眼底閃過之前大殿內(nèi)消失的那神秘女人……
李蓮花始終心緒不安。
不知他要如何才能持續(xù)點燃遮月心中的心燈。
但既是預(yù)言說了,他能。
那便能護得月兒周全。
既是如今朦朧不知,那他便暫時理解為,替月兒將那幻蠱解了。
然,究竟如何解?
他也甚是百思不得其解。
只得不斷將體內(nèi)積攢的揚州慢渡給她緩解。
直至在某次渡揚州慢時,他才發(fā)現(xiàn),他的揚州慢內(nèi)力竟真的能壓制。
甚至隱隱有了療愈的可能。
只是即便他兩次獲得十年功力,但也禁不住如此不計代價地渡功。
更不敢當(dāng)著月兒的面直接不要命地掏空自己身子,只得趁著夜深人靜時刻,悄悄潛進月兒的寢室將人點了昏穴再行渡功事宜。
后來,他便想到了從各色靈藥中獲取。
經(jīng)他持續(xù)不斷地研究,終于發(fā)現(xiàn),他那揚州慢內(nèi)力修煉,是可以從一些特殊的靈藥中獲得補給的。
只是單個靈藥補給的內(nèi)力屬實不夠他吸收的。
他答應(yīng)過月兒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也便只能不斷地四處尋找靈藥補給。
虧得蓮月宮中有個天下第一的靈藥坊作為后盾支撐。
他也只得厚著臉皮時不時上門去霍霍了。
但霍霍多了,他也屬實不好意思。
于是,江湖中也便有了不計代價重出江湖尋訪靈藥的“貪財李神醫(yī)”!
對于江湖上的各種傳言和誹謗,他也從不在意。
自認為除了“不擇手段”地從藥靈兒那霍霍了不少自家的靈藥外。
他李蓮花也只是憑著本事搜尋而已。
與那江湖中搜尋寶貝的各色人士又有何區(qū)別。
如是想著,他手上渡過去的內(nèi)力便又多了許多。
直至幾盡掏空了半身內(nèi)力,才忍受著突如其來的巨大虧空收了手上的運功動作。
起身邁著虛浮的腳步踏出了房門外。
卻未注意到,他才踏出房門去,床榻上那本該昏睡著的人,便忽地睜開了眼睛。
遮月側(cè)頭,看了一眼左手腕上那方才渡入的揚州慢內(nèi)力,心中浮浮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垂眸,沉默著許久后,才緩緩踏出了寢殿,怔怔望著那離去的身影。
藥靈兒“圣女……”
遮月靜靜望著李蓮花離去的身影,直至確認他是回了自己的寢室后,才又慢慢回頭望向了再次去而復(fù)返的璃月及藥靈兒兩人。
藥靈兒“圣女,宮主他?……”
遮月抬頭看了一眼已經(jīng)隱隱放亮的天色,并沒有說什么,只是緩緩地踱步踏上了最高處的閣樓處。
靜靜地望著遠處星星點點的燈火,唇角漫上幾絲柔和,眸中神色悠遠。
遮月“藥靈兒,璃月,有些人是值得拿命去守護的!”
遮月“十多年前,自與李蓮花相遇那刻起,我和他的緣分便開始了?!?/p>
遮月“我與他相識十余年,一起經(jīng)歷無數(shù)風(fēng)雨,早已生死相托?!?/p>
抬手,輕輕托起一縷隱隱綽綽的金色光暈,眼眸繾綣。
她從不相信什么玄學(xué)一說。
永遠不會將一切交給那看不見,摸不著的際遇。
更愿意將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她如今更相信,她的幻蠱和好運是李蓮花用心守護的結(jié)果。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她的愛人啊,正在她身后默默地為護下她而竭盡全力著!
垂眸,再次看向那隱隱愈合的傷口。
指尖捏緊。
不論過去或是今后,他李蓮花的命,便也是她遮月的命,誰若敢傷李蓮花分毫,便先從她尸首上踏過去。
遮月“以后,李蓮花要做什么,都隨著他去吧,一切后果只管全都算在我身上?!?/p>
遮月“全然都由著他想做的,若是宮中姑娘們需要的,不方便的,只管來找我,我來承擔(dān)便可。”
遮月“只是有一點……”
頓了一瞬,眸間驀地射出一道冰冷的光芒。
遮月“他要做什么,不需任何人來置喙!”
聲音清冷,其上蘊著一絲不容反駁的命令。
藥靈兒一怔,即便往日里見慣了圣女那清冷的面容。
但如今這般絕對命令的口吻亦是很少見到。
其實她們一直都知道的,她們的圣女只是面冷罷了,其內(nèi)在比誰都心軟。
便是平常時候?qū)m中姑娘們也不曾真正地如何嚴(yán)厲過。更不要說苛待了。
都是默默地護下一宮姑娘的安危生計。
如此這般嚴(yán)厲的口吻的確很少見。
但轉(zhuǎn)瞬,也便釋懷了。
經(jīng)過今夜,她與璃月也懂了宮主那看似散漫不羈表象下默默為圣女的付出。
知曉他之所以如此貪圖靈藥,原是為了用內(nèi)力為圣女壓制蠱毒。
當(dāng)下聽得圣女那不容置喙的冰冷口吻也便不再介意。
更是在心底重新升起了幾分對宮主的敬重。
不論是圣女還是宮主,他們夫婦二人都是重情重義之人??!
藥靈兒有此認知,一直一心追隨遮月的璃月更是將二人看得更重了。
當(dāng)下也絲毫不曾生起半分異議。
對于她二人的心思轉(zhuǎn)變,遮月沒有察覺,也不在意。
只是靜默許久后,又緩緩地開口詢問道。
遮月“查到那忘川花如今究竟落到誰的手里了嗎?”
璃月“回圣女,如今在芳朝君手里。”
璃月“只是……”
璃月?lián)鷳n地望了她一眼,繼續(xù)道。
璃月“只是,那芳朝君,似乎有意在引著圣女你上門去!”
遮月一怔,想起芳朝君幾次三番的故意找茬,清冷的面龐便蘊上幾分惱怒。
抬手,猛地一掌打在那閣樓欄桿上。
暗暗咬著牙喃喃。
遮月“芳朝君,我遲早會親手為李蓮花將那忘川花從你手中討回的?!?/p>
回神,深怕驚擾了歇下的李蓮花休息,遮月又急忙壓下心中的惱怒。
低低地交代了一聲。
遮月“讓青絲坊的姑娘時時注意著芳朝君的動向,如若時機成熟,可發(fā)布任務(wù)想辦法將那忘川花奪取。”
遮月“另,時時注意著些皇城的動向,別讓那皇帝捷足先登了?!?/p>
得到任務(wù),璃月一閃身,消失在了原地。
藥靈兒默默地瞧了一眼那靜靜望著不遠處一棟熟悉建筑物出神的清冷身影。
壓下了本要開口的話。
只將靈藥坊新近研制出的一瓶修復(fù)經(jīng)脈、增進內(nèi)力的藥物輕輕放置在一側(cè)的欄桿上后,便也默不作聲地退了下去。
不去打擾圣女臉上那盯著遠處忽然漫上的一絲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