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遮月緩緩地醒來。
睜眼,身后空空如也,僅剩幾縷殘留的余溫,身后的男人已經(jīng)不在了。
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子,原先被扯下的衣裙,也早已被整整齊齊地穿戴在身上。
遮月心中升起幾分失落之際,又隱隱地漫上幾絲暖意。
“這男人做事是極有分寸的?!?/p>
懂得保全自己女兒家的名聲。
果然,她方才回神,門外便傳來了幾聲不緊不慢的聲音。
李蓮花“怎么,你覺得我會在屋里過夜?”
李蓮花“我雖是愛慕漁兒姑娘,也懂得禮義廉恥,更懂得姑娘家的名聲極為重要?!?/p>
李蓮花“我昨日受傷進屋休息已是冒犯,又怎會真的不知分寸,壞了她姑娘家的名節(jié)?”
遮月一愣,怔怔地聽著門外熟悉的男人一本正經(jīng)地蒙騙。
仿佛就似只狐貍般,真真是撒謊都能如此理直氣壯、臉不紅心不跳。
也不知昨晚歇在她房里的人又是誰。
還有那聲漁兒姑娘……
早先聽得別人喊她,她是沒什么反應的,只是如今從這男人嘴里吐出,她怎就這般地……別扭!
遮月?lián)u搖頭,不再多想,徑直翻身起來。
緩步踱到門口,一把將房門拉開。
門外人群熙熙攘攘。
原是阿木哥攜著她的娘親端著一碗粥食來看望她,卻遇到同樣端著一碗粥食的李蓮花。
阿木一碰到李蓮花便莫名地升起一絲敵意,連帶著大娘對李蓮花也沒什么好臉色。
她的出現(xiàn)瞬間打破了幾人的對峙。
身前的門一打開,阿木和大娘便當先端著手里的粥食湊了過來,將其攜著在院里的一桌子前坐下,將粥食端給她。
“漁兒姑娘,你醒了,身子怎么樣了?”
“昨日老身也不知為何,竟被那莫名其妙的人給捉了去,真是多虧了你武功了得,才將我救了回來。”
聽得這老婦的話,李蓮花眸底不動聲色地蘊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眉。
然,阿木兩母子忙著與他們救下的漁兒姑娘寒暄,根本就沒人注意李蓮花的眉色。
便是不自覺地注意著他的遮月也未曾察覺。
一個走神,沒注意到阿木母子說了什么。
急忙回神問道。
遮月“什么,大娘你方才說什么?”
“漁兒姑娘,你看老身我身無長物,也不知道該拿什么報答你的大恩。”
“這樣,你看讓我兒子以身相許報答你可好?”
噗……
入口的粥直接被噴了個干凈。
心底一動,一個似曾相識的以身相許一詞驀地卷上心口。
遮月心中頓時升起一種莫名的感覺,一時怔在原地沒出聲。
卻被阿木兩母子看成是一種默認的沉默。
尤其是那大娘當即歡喜地上前便要將她與阿木的手拉在一起。
卻被身后的男人一把強勢地扯了過去。
李蓮花“不好……”
大娘急了,她這兒子雖說只是個打魚的小子,但在這十里八鄉(xiāng)還算是小有名氣。
一向心高氣傲的他,就是一直看不上這周圍的姑娘。
如今自家兒子好不容易看上個姑娘,可不得趕緊抓緊了些,好早點成婚了給她生個大胖小子抱抱。
見到嘴的肉就要被別人給搶走,當即惱怒地一把上前又將人給搶了回來。
“為何?”
“她不嫁給我兒子,難道嫁給你?”
“你這細胳膊細腿的,看起來娘娘唧唧的,哪有我兒子好。身強體壯的,孔武有力,平常時候替漁兒姑娘干個重活什么的,養(yǎng)活她和未來的大胖小子綽綽有余?!?/p>
遮月“咳咳……”
遮月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被口水給嗆到。
這大娘尋常時候心腸還是挺好的,就是這口無遮攔的,有些受不了。
但人家母子對她又有救命之恩,她又不好說什么。
何況……
遮月偷偷地抬眸看了一眼那早已臉黑如鍋的陌生男人。
心里沒來由地心緒煩躁,如此深情的男人,萬一自己餡得太深,又發(fā)覺對方尋錯了人,那可真會是一場災難。
情之一字,自古便是無解又磨人的事,真是痛苦不堪。
想起昨晚的一幕,遮月驀地心尖一緊,在沒有確認清楚兩人的真實身份之前,她不能再肆意放縱自己的心了。
如此想來,遮月便干脆沉默著沒有開口。
比起這諱莫如深的男人,阿木母子便是好處理多了。
于是,在幾人看來,她竟是默認了大年的話。
大娘當即眉開眼笑,一個勁更是拉著遮月一頓贊美暢想。
“漁兒姑娘,你長得如此絕色動人,配我家阿木真真是郎才女貌。”
“雖說這身子弱了些,但沒關系,阿木是個會疼人的男人,等以后你倆成婚了,我讓他好好給你補補,準保將你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將來也好給我生個大胖小子?!?/p>
遮月“咳……”
便是再一次聽到這露骨的話,遮月還是有些招架不住。
尤其,憑借著練武之人過人的五感,她已經(jīng)隱隱地感覺到了身后那一道早已足可以將人霜凍成冰的氣息。
心底沒來由地猛然打了個冷戰(zhàn)。
直覺告訴她,她必須要盡快走為上策。
如是想著,也便干脆端著手里的粥食一把扯起大娘的手急聲道。
遮月“那個,大娘,今日天氣甚好,我與你一同去晾曬編織漁網(wǎng)吧?!?/p>
大娘心中頓時更加地歡喜。
“好啊,只是你這細皮嫩肉的,也干不了什么活,你呀,到時就只管在邊上看著大娘我和你阿木哥干就行了。”
遮月“好,怎樣都行?!?/p>
遮月著急離開,也不去管究竟要干什么。只想趕緊隨著大娘一同離開此地為妙。
她有感覺,身后那男人即便再如何霸道,也不會肆意對婦孺怎么樣的,如今與大娘一同走才是最安全的。
于是,似是身后有什么可怖之極的追趕,遮月立即便速速與大娘離開了院門,徑直朝著村口奔去,竟是一絲也沒有停頓。
直至走出村口,來到大娘一家人日常晾曬編織漁網(wǎng)的沙灘都未曾見那男人追來,心中才重重地松了口氣。
以為自己終是逃過了一劫!
作者有話說感謝魏禮騫、函陽州、太叔秀婉、玄修筠小可愛送的鮮花,????????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