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時光,短暫又溫馨。
遮月恍恍惚惚地醒來。
窗外,已是天光大亮,明媚的陽光絲絲縷縷地順著枝丫流入屋內(nèi)。
突然間嗅到那隱隱殘留的一絲薄荷清香氣息。
惺忪的眼眸一怔,待嗅到床榻上那隱隱殘留的一絲薄荷清香氣息,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
昨日白天才想過要遠離那男人的,誰知自己竟是如此的不爭氣,又在那男人的溫柔攻勢下不自覺地恍惚間軟了心腸。
昨晚又讓那男人在自己的房里過了一夜。
遮月無聲地嘆了口氣,心底再次升起一絲無力感。
起身,打開房門。
阿木那粗獷的身影驀地映入眼底,此時手提一個食盒,正耐心地站在門外。
“漁兒姑娘,你醒了?”
“這是我娘親一早親手給你做的魚湯,再三叮囑我一定要守著你醒來遞給你。”
“納,你趁熱喝?!?/p>
遮月怔了一瞬,眼眸不自覺地朝著院中四下瞟了一眼。
待確認沒有看到男人的身影后,才轉(zhuǎn)頭對上阿木那憨厚的笑臉,微微地一笑,伸手接過。
遮月“原來是阿木哥,多謝了?!?/p>
難得私下與漁兒姑娘有單獨相處的機會,阿木原本粗狂的臉上竟是難得地泛起了一絲紅暈。
整個人有些不自然地撓撓腦袋,又將一個食盒給遞了過來。
遮月還沒見過這般的阿木,一向孔武有力的男子也會有如此害羞的一面,不禁彎起了嘴角。
這阿木人也怪簡單可愛的。
但接下來的話卻又讓她瞬間笑不出來了。
“我娘說,你以后是要做我媳婦的,讓我多帶你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給你買些喜歡的東西,心情好了,也有利于身子好轉(zhuǎn)?!?/p>
遮月表情一凝,斜眼瞟了一眼遠遠朝著這邊張望的大娘。
心中苦笑一聲,得,都是自己昨天造的孽,這大娘還真是心急得很,急著給她兒子找媳婦。
然,這事還真開不得玩笑。
昨日她也只是為了應(yīng)付那難纏的男人。于是當即嚴肅地對阿木道。
遮月“阿木哥,我感激你和大娘一家人對我的救命之恩和照顧,但感情這事還真勉強不得?!?/p>
遮月“昨日我可能神思恍惚間沒有及時把話說清楚。我今日鄭重地告訴你,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所以,恕我實在不能因此耽擱你的婚姻大事。”
阿木一怔,不等他說什么,大娘先急了,一個箭步飛上來。
“哎,漁兒姑娘,我兒子孔武有力的,可是這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打魚好手,你嫁給他不吃虧?!?/p>
“再說,你不是失憶了嗎?又哪來的心上人?”
“難不成是昨日那個小白臉?”
“他有什么好的,細胳膊細腿的,若是有個什么事,哪有我家阿木靠得住?!?/p>
遮月“他靠得住……”
莫名地,遮月脫口而出。
直至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了什么,才意識到那才見過幾次的男人竟在不知不覺中對她產(chǎn)生了如此之深的影響。
心底不住地泛起一股莫名的情緒波動。
急忙掩飾性地咳嗽一聲,既震驚于自己對男人的隱秘心思,又實在有些招架不住這大娘的熱情。
但她也不是個拖泥帶水的性子,當即又道。
遮月“大娘,不論如何,我與阿木哥都不可能,在我心里我只會將他當做我的一位兄長看待?!?/p>
遮月“至于報恩,我以后會用其他方式來報答您一家的。”
拒絕來得太突然,一直站在一旁不吭聲的阿木忽地情緒激動。
“不可以嗎?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遮月“阿木哥……”
眼見著阿木情緒越來越激動,遮月無奈地打斷了他的話。
遮月“你是一個很不錯的好人,可是我們真的不適合??傆幸蝗?,我始終是要離開這里的?!?/p>
說著,便是臉上的神色也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冷意。
遮月身上異于常人的氣勢和壓迫,忽地讓阿木一頓,心底不自覺地產(chǎn)生幾分懼意來。
突如其來的感知,使得他徹底沉默了。
自初次見面,他便被跟前這個傾國傾城的女子所吸引了,稍稍遠超于周邊漁民的見識讓他隱隱明白,跟前這個絕代風華的女子與他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不是自己自作主張地為對方取了個叫“漁兒”姑娘的名字,對方真就只是一個普通的漁家姑娘。
反而那莫名出現(xiàn)在她身邊的男人才似乎更像是與之一類的人。
但緣著自家老娘的樸實撮合,心底還是生出了一絲隱隱的期待,如今見得她態(tài)度如此堅決。
尤其那猛然冷下的可怕氣勢,瞬間讓他絕了才剛升起便就此破產(chǎn)的心思。
沉默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道。
“漁村今日舉行開漁儀式,整個村的男人都會出海打魚,到時候,我給你帶海里的海鮮回來,你想要什么?”
阿木做好了會被拒絕的準備,不曾想這次遮月卻并沒有直接拒絕。
而是溫和地笑著道。
遮月“好,阿木哥,你就給你的義妹我?guī)б活w海里的……一顆水晶?!?/p>
不知為何, 提起東海,遮月腦海驀地閃過一個畫面,東海水晶一詞更是忽地涌上腦海,使得她脫口而出。
跟前的阿木松了口氣,最后只得苦澀得笑了笑。轉(zhuǎn)身大踏步強行拖著還想再說什么的老娘走了出去。
遮月待阿木母子走后,一直壓著的不舒服才猛地松了緊繃的弦。
整個大腦一陣頭暈?zāi)垦?,腦海中凌亂地劃過無數(shù)碎片化的模糊畫面。
腳步踉蹌著便要一頭栽向身后。
危急時刻,一道熟悉的身影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
遮月頭暈眼花地轉(zhuǎn)頭,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眸子。
透過那熟悉的眸子,腦中一些紛亂的信息更加迅速地劃過眼前。
嘴中止不住地對著跟前這男人喃喃出聲。
遮月“你可記得你還欠著我一個人情?!?/p>
遮月“區(qū)區(qū)十兩銀子的一身衣裙,就想將你那救命之恩給報了?”
李蓮花“月兒,你想起來了?”
聽得遮月呢喃出這么一句話來,李蓮花心頭一陣欣喜,當即激動地開口詢問。
然遮月腦海中的碎片化信息太過雜亂,她使勁搖著腦袋想了半晌也才記得這沒頭沒腦的兩句話來。
仍舊只是迷茫地望著李蓮花不語。
李蓮花亦是看出了她眼中的迷茫。
眼底漫上一絲失落來。
轉(zhuǎn)瞬又迅速斂去了眼底的失落,神色如常地看向懷里的人。
見懷遮月神色迷茫,便溫柔地岔開了她的思緒。
李蓮花“我叫李蓮花,記住了,你是我的娘子,你叫遮月。”
遮月“李蓮花……”
遮月怔怔地呢喃了一句,眼中的眸色亦是隨著這一句似是刻在骨子里的名字而霎時變得異常溫柔。
李蓮花見得如此,輕柔地接過話道。
李蓮花“嗯,李蓮花,你的夫君……”
聽得李蓮花的話,遮月驀地卷上幾縷血紅,有些不自然地掙脫了他的束縛。
遮月“誰是你娘子!”
李蓮花望著她那泛紅的臉色,故意順著她的話頭,盯著她的眼睛道。
李蓮花“嗯,不是娘子,是夫君!”
遮月“你……”
三言兩語間,竟是將遮月羞得臉色愈發(fā)地血紅。
李蓮花乘勢追擊。
李蓮花“不承認沒關(guān)系,反正你已經(jīng)向世人宣告了你的心了。”
遮月“你……我……我什么時候向世人宣告自己的心了?”
遮月神色有些慍怒,不自然的撇開了頭去。
李蓮花也不惱,猛地靠近了些,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揶揄。
李蓮花“不是嗎?大清早起來就巴巴地與別人撇清了關(guān)系。不是在宣告說你的心在我這嗎?”
遮月“你……”
遮月向來不會與人辯駁,又是這般調(diào)情的話語,硬是一時間被這腹黑的男人給懟得臉色漲紅。
李蓮花垂眸,低低地笑了一聲。
她的娘子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上太害羞了些,總是被他調(diào)戲,欺負。
如此想著,李蓮花彎著的唇角又更加的深了幾分。
他發(fā)覺,他真是越來越愛他的娘子了。
真是傻得可愛的笨女人!
今生注定就是要被他吃得死死的了……
作者有話說感謝宗宏奕、廿溫小可愛送的鮮花,????????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