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迎秋露一枝新,不占園中最上春。桃李無言又何在,向風偏笑艷陽人。
青石巷中一紙書,道盡流年飄香夢。
徐云川每年這個時候,總不會落下陳夕曜在房間里;他背著他走過西府老巷,道旁盛放的紫薇花艷麗雅致,如天之云,垂下瓣瓣嫩如細玉的芬芳馥郁。
陳夕曜的眼睛慢慢地開始能看到模糊的輪廓了,他甚至已經(jīng)能看到一簇簇的顏色,嬌美如畫,色彩如鮮;只是還不甚清晰,一直都是色塊呈現(xiàn)。
二哥每年這個時候都會背他出來,撫摸燦爛夏花,輕嗅紫薇雅香。
“阿曜,最近事情有點多,但我無論如何都會信守承諾,要帶你去感受春夏秋冬最美的鮮花。”
“二哥,這些時日,當真辛苦?!标愊﹃酌剿哪?,都清瘦了。
“花嫂子是阿曜最親的人,我自然是要為她力爭清白!現(xiàn)在最關鍵的點,是找到那個跛腳的女人;我們已經(jīng)縮小了包圍圈,根據(jù)這幾天的暗中排查,牧南縣里的跛腳女人有五十個,除去年老的,與徐家毫無恩怨瓜葛的,還有十個?!?/p>
說起來,岑華以前因為岑雅的無知調皮,摔下樓過,現(xiàn)在的醫(yī)療條件也不太好,這腿就廢了,走路也是深一腳淺一腳的;但華兒又怎么會害他們呢?
徐云川打消這個無知的念頭,“阿曜,你就仔細放心著,我們肯定能找出真兇的!”
陳夕曜抱著徐云川的脖子,將自己貼緊他的后背,溫柔如許。
身后,紫薇花的陰影猶如粉色的云霧,遮天蔽日,也遮住了纖細的影子。
幾個姐妹在花園里的翠微池邊玩耍,目的是為了給徐岑華開導心情的;明徽是最溫柔的,橋橋是最有趣的,岑凝和岑柔是岑華的親姐妹,也會說些體己話。
徐岑華換了素衣,著一身淺藍色及踝的長裙,鬢邊簪一朵玉藍色的絲制杜鵑花;溫柔嫻雅的女子。
“華妹子,你喜歡什么有趣的事情呀?”
明徽溫柔問道。
“我特別喜歡吹簫,賞花;對了,我告訴你們哦,我以前還偷偷跑出去,學過口技呢?姐姐喜歡口技嗎?妹妹也可以獻丑一番。”
大家見她心情開朗了些,就爭著起哄。
“云兒,阿曜,她們幾個妯娌待在一起,我們就別過去了,在這兒等著就好?!毙煊翊ㄐΦ馈?/p>
“也是,看著華兒起勢,像是要表演什么呢?!毙煸拼ㄌа弁?。
這時,徐岑華手掌輕捻,來了一段男聲,
“我乃西涼國主薛氏平貴,敢問嫂子何人?可曾見過我妻王氏——寶釧?!”
姐妹們撫掌。
但不遠處的男子,臉上的神情卻是就此僵住。
徐云川和徐玉川心念電轉,男人?女人?跛腳?遺落的簪子?韓大夫?
“云兒!阿曜!我想你們兩個和我想的應該是一樣的?!?/p>
徐玉川道,“剛才華兒那一下,我問過橋橋了,她表演的是口技。”
“口技?就是那個可以掌握變幻各種聲音的民間藝術?”陳夕曜奇道。
“是呀,也可以女聲變幻男聲?!毙煸拼ǔ谅暤?。
“云兒,岑華善口技,還是一個跛腳?!毙煊翊ㄕf出自己的看法。
“而且女子若是偽裝成男子的身高體量,那是很容易的;只需要加衣和穿上可以增高的特制鞋子?!毙煸拼ǖ?。
“可華小姐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陳夕曜百思不得其解,但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這個太荒謬了。
“大哥,二哥,我想到了一些事”陳夕曜有些難以啟齒,“二哥,你還記得我很多年前,我和你說過,華小姐向我許過愛慕之情嗎?我心上有你,也覺得配不上她,并未答應。”
“阿曜,如你所言,華兒喜歡的人是你,那她嫁給素未謀面的張生,一定是非常不甘愿的?!毙煊翊ㄕf道,“張生素來身體康健,怎么會突然急病暴斃?莫不是知道了什么被華兒滅口了?”
“大哥,我們今晚不如去張生家里查一下,沒準會有紕漏是可以幫助我們的?!毙煸拼ㄏ騺砟懘螅挥邢敕ū囟ǜ冻鲂袆?。
“我正有此意?!?/p>
沒想到就是這么一段懷疑,當真讓他們找到了證據(jù)。
張生下葬后,雖然平日生活里也很快抹掉了他存在的痕跡;但張?zhí)珜@個早亡的大兒子還有些許憐惜,留了他生前所住的房間,不準下人動作。
徐玉川和徐云川悄然摸進去,開始小心翼翼地翻找起來。
簡單的布局沒有什么奇怪之處,但徐云川望向案頭時,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上頭有只玉貔貅。乍一看沒什么不妥,但如今仔細找來,發(fā)現(xiàn)玉貔貅口中銜玉,玉上竟然有個缺口,缺口方向指向左側的那副墻壁。
他憑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扣出那塊玉,在那面墻壁上滑過;倏然,玉面的缺口嵌入其中,墻壁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瞬間彈開。
徐云川和徐玉川震在原地。
里面竟然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折磨人的刑具,全部都是針對女人隱秘處的!
“這是張生的東西?!他居然私底下這么對待華兒!”徐玉川語氣憤怒,他似乎明白了張生暴死的原因。
“太可惡了!他簡直死有余辜!”徐云川看到刑具上還有斑駁的血跡,不由得為那個柔弱的妹妹感到心痛。
“看來華兒是因為無法忍受張生的暴虐,才出手殺了他。”徐玉川正想著,眼尖的他望見里頭還有一個暗格,里面放著幾張紙。
他把信紙?zhí)统鰜?,瞧見里頭內容時,驚的一身冷汗直冒;徐云川想要一看,他趕緊收起其中兩張來,只遞給了徐云川剩下的。
徐云川看完,冷聲道,“華兒就是那個內鬼!”
那幾張紙上還有燒焦的痕跡,難怪張生突然急病暴斃,他定是在華兒處理電令的時候,無意間闖進來發(fā)現(xiàn)的;華兒為了不暴露,狠心殺死了他。
她是云州政治局的人,搜羅點致命而難以發(fā)現(xiàn)的毒藥,實屬容易。
回到徐府,他們一合計,準備給徐岑華和政治局的人下一個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