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九寒天,冰封千里。
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飄落入舊塵山谷中,一覺醒來四周俱是白茫茫一片,白的刺眼。
也,白的令人心中不寧。
積雪落了屋頂厚厚一層,將樹枝也壓彎了腰,四周有下屬仆婢正忙碌地清理積雪。
今日的宮遠徵穿了一身藍色的窄袖毛領(lǐng),頭上的抹額鑲嵌著一顆漂亮的藍寶石,頭上的小鈴鐺叮叮作響,他漂亮得像是一尊瓷娃娃。
寬闊的院子中央,他將雪一層一層堆積起來,追風和陵光追在他身后,用小小的爪子吭哧吭哧地刨雪,努力將它們堆成一團,好獻給小主人。
這幾日雪越發(fā)大了,學堂就勢放了假,
見著了雪,小孩兒當即就要帶著他新的小伙伴去堆雪人。
如今看這兩只小狼崽不止生得好看,還頗為機靈通人性。
這么大的雪,不知為何,原溪總覺得心緒不寧,像是會失去什么。
抬頭正逢小遠徵回過頭來,笑著同她招手。
“轟——”
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夢境忽然出現(xiàn)在腦海里,原溪只覺頭腦一炸,一個站立不穩(wěn)差點一頭栽倒。
半夏就在她身后,一手扶住她,擔心道;“夫人?”
原溪穩(wěn)住了身形,手指攥得死緊,深呼吸一口氣,沖她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小遠徵已經(jīng)跑了過來,兩只小狼崽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后跑,他小眉頭皺著,擔心不已。
“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原溪摸摸他的小腦袋,心下微安,朝他笑得溫柔。
“沒事,娘只是坐太久了,一時腿麻了,坐會兒就好。”
小遠徵這才放心,拉著原溪將她按在椅子上,蹲下來道:“那我給你捶腿?!?/p>
小家伙雙手一上一下錘得格外認真,力道剛剛好,穴道也把握得極精準。
原溪只覺得雙腿暖暖的,直暖進她心窩里。
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看到小孩卷翹的睫毛,未曾褪去的嬰兒肥。
他長大了,可在她心里他又沒長大。
小家伙認真得不得了,時不時還會詢問她的感受,被夸了就翹起唇角用亮晶晶的眼睛看她一眼。
跟小時候的神態(tài)一模一樣。
原溪眼睛酸澀,心里又酸又疼。
恍惚間這張面孔跟那個令她痛徹心扉的夢境里的面孔重疊在一處。
不同的是,一個自信明媚,一個沉默孤寂。
她眨了眨眼睛,壓制住淚意,不讓自己在孩子面前暴露,垂下眼瞼,掩蓋住其中隱藏的陰翳和濃重的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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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溪這些年也想過為什么宮門會遭受那般大的重創(chuàng),宮門四支嫡脈,除了羽宮,其余三宮都皆是損失慘重。
那么宮門號稱嚴密的守衛(wèi)呢?
哦,在羽宮呢。
她的視角是跟著宮遠徵的,很多宮遠徵不知道的事情她也不知道。
但是沒關(guān)系,羽宮靠不住那就靠他們徵宮自己。
商宮有一群打鐵的漢子,關(guān)鍵時刻也能打,角宮更不用提,他們角宮里的人除了能做生意的就是能殺人的,而且經(jīng)驗豐富。
只有他們徵宮,不能說只有老弱病殘吧,但是就這群天天泡藥房和醫(yī)館的,頂多再跑個藥田。
想找?guī)讉€能打的真的是鳳毛麟角。